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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还挂着药水,针头直接打在她的手背上,那么纤细的一双手,短短几天,却有了好几个的针头印子。
上次见她时候的场景,好像还浮现在他面前,她泪眼婆娑,跪在地上,第一次低下了头,只为恳求他放过自己。
可是放过,又怎么可能呢?
一切的缘由,都是因为她而起的,怎么可能会放过她呢?
目光转向一旁的药水,应该挂的是葡萄糖,她这几天瘦了不少,没好好吃饭,没好好休息,又一直被他刺激着……
昏黄的灯光下,他慢慢蹲下身,坐在了一旁。
目光所及之处,是她的一切。
顾珩弈也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竟然会半夜不睡觉跑过来守着他,一边又想着是哪个医生这么不尽责,病人还挂着药水就让她睡觉,也不怕药水打完之后会回血。
明天一定要揪出他,好好教训一顿。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不知不觉时间就过了大半,从他进门到现在,动作都放得轻柔极了,床上的人丝毫没有察觉,还沉浸在睡梦之中。
他看着她。
其实她长得一点都不像江南,这么仔细望的时候,他才发现她眼角处是有一颗小痣的,很小,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着,可是就是这么小的一颗痣,还是被他看见了。
一时情绪有些恍惚。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而又认真地去看她。
是泪痣吧?
听说有这种痣的人都很爱哭,全身都像是水做的一样,但是在他面前,至少他看到的,只有她上一次哭。
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她在他面前真真切切地哭出来。
不同于以往的折磨,那是从身理上留下的眼泪,而不是从心底,哀哀戚戚地落下来的泪。
还有她长长的睫毛,小巧而又挺巧的鼻子,以及薄薄的一张唇。
因为还在生病,颜色还有些灰暗。
他目光深沉,看着所到的地方。
墙上的钟在滴滴答答地响着。
正在恍惚间,床上的江北突然轻微地动了动,他猛的一惊,瞬间回神,转头看向一旁挂着的钟的时候,顺带着目光略过挂着的药水瓶,才发现药水已经所剩无几了。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轻轻握住她的手,冰冷,或许是因为打了药水的缘故,抓起一旁的被子替她盖上。
而后才站起身,帮她重新换了一瓶药水。
身后的门突然吱呀一声,顾珩弈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珩弈?”
他背对着那人,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而后顿了好一会,直到那人重新看着他,唤了一句他的名字:“珩弈。”
顾珩弈转过身,门口站着的,正是江南。
江北还沉浸在梦里,丝毫没有察觉到这腥风血雨。
他看着江南,微微皱了皱眉,而后才问道,那声音很轻,似乎怕惊到了什么一样的轻:“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去睡觉吗?”
江南一愣。
而后眼眶处迅速积满了泪水,大滴大滴地打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