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江山美人

    他牵过我的手，让我坐在他的位子上，我低声问道：“莫气，我没事，这就走了。”

    他对我柔和一笑，继而朗声道：“众卿，本君欲娶魔族帝姬素染，为帝后。”

    我惊讶一瞬，看着他。他对我安然一笑。我看着他温暖的金眸，眼中酸涩。

    原来，这句话说着，这样容易啊。

    曾经我努力学神族法术，只为了入神仙道，做他的帝后。却从没想过有一日，就这样一句，便可昭告天下。

    但若真像说着那么容易，也不会白白过了三年。

    我忙扯了扯他的衣袖，他蹲下身子，一双金眸暖暖望着我：“染，这是我欠你的，也是我现在，唯一的愿望。”

    我默默摇摇头，他抚了抚我的耳垂，一如往昔。

    “帝君不可！”前排这几个天尊俯首跪了下来，后面几位也见前面跪了，可能不明所以也跪了。

    “有何不可？”锦裂安稳坐下，抓住我的手，很紧，很暖。

    “神魔不两立，她既为魔族帝姬，身份上……”一位春秋鼎盛之期的天尊说着。

    “无碍。”锦裂朗声道：“本君并不介意。”

    那位天尊一时语塞，低头不再说话。

    “帝君，她三年之期卷土重来，让人不得不怀疑用心啊。”另一位天尊又朗声说着。

    “我信她。”他掷地有声。

    “可是当初她一意孤行，因一只妖兽杀了容华上仙，还将何重天烧了个精光，而后一声不响离开？”有一位上神朗声问道。

    “容华杀戮在先，况那位妖兽可是本君好友。”锦裂厉声呵斥：“众位总说体恤众生，难不成妖兽便不算众生？”

    “妖魔乃蛮荒之族，未受佛祖点化，算不得开慧之人。”那位上神又狡辩道。

    “本君在蛮荒之地长大，也算不得开慧之人。”锦裂冷声说着，这人不敢再还口。

    “帝君。”大司命上前跪倒在台阶之下。

    “景迢，你也要反对？”锦裂皱眉。

    “帝君，莫怪景迢多言。”他昂首朗声：“帝君与她少年相识，青梅竹马情深意笃。帝君为她冲破梦回境，身受重伤，受三年病痛折磨，而她却在魔界安稳当着帝姬，还串通寒沛盗走寒沧破阵图，救出虞渊。”

    “不过是权宜之计，她最后不还是帮助我族拖住形势了吗？”锦裂眯着眼道：“况本君为她做了何事，乃本君心甘情愿，与她何干？”

    我心中一酸。我知道他为我做了许多，却仍旧在妖界与他闹别扭，因为自己心中难过就许下永不相见的誓言，未免太自私了。

    “那她明知帝君为她受三年旧疾缠身，竟连一颗鲛珠都不愿为帝君舍弃，此等女子，自私至极，难任帝后大位。”他冷声说着，冷厉的眸子扫了我一眼。

    “帝君，此女自私至此，万万不可。”

    “帝君……”

    “够了！”锦裂大吼，声音穿透凌霄殿，震得下首一众仙君低眉顿首：“本君若还需要女子救命，那还担得起神仙二界吗？”

    “依大司命所说，为帝后者，便要有舍身救夫的觉悟，方才配得上帝君？”牡丹仙子昂首问道，明艳的脸上映出咄咄逼人的霸气：“那恕若蔻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这辈子，也不敢肖想帝后之位，而且，恐这殿上女神女仙，也没多少愿做这帝后的了。”

    “我若蔻苦心修为，终至牡丹花仙之位，可并不是为了做帝后，给帝君保命来的。”牡丹仙子对大司命这一说，显然是嗤之以鼻：“若蔻始终不明，缘何女君只能做什么花仙？古有西王母，近来也有青鸾上神掌管忘川水域，那为何我辈女君只能为众仙道侍酒奉茶？连做个帝后都要逆来顺受？当真是笑话！”

    “我看这位素染姑娘英姿飒飒，虽未必蕙质兰心，却是帝君的良助。”牡丹仙子对我勾唇一笑，甚是妩媚。

    她是个傲气女子，不过傲气太盛，言辞也有失偏颇。此番看似替我说情，实则也不过是有些私心。

    不过有私心倒不可怕，总归她是个想做些大事的女君，难得。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也只能给足了她面子。毕竟，她还是唯一一个不反对我做帝后的仙道。

    大司命眸光一闪，似有错愕。那位年长些的天尊倒是回口道：“大胆！牡丹仙子怎可与西王母和青鸾上神相提并论？她二位道法高超，德行出众，但女君这点气量，我等刚刚都领教过，休得狂言逆语误人！”

    “哦？”我此时再是坐不住了：“我倒觉得牡丹仙子说的不无道理。”

    那天尊见我开口，正要痛骂，转头见锦裂告诫之色，只能先行闭口。

    我顺了顺头发，朗声道：“虽说这牡丹仙子现下道法不佳，不过潜心修炼，总归是可胜过先前二位的，毕竟这神仙族有千千万万年长的寿命，自然是不急的。”

    “我从前还想着，为何我要嫁予锦裂就这样难，今日牡丹仙子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这三十六天之中，男子多少？女子多少？我在男仙君的眼中，不过就是个祸害，是个不够宽宏，不够隐忍，不够贤惠的祸水，故而，他们难以接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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