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终于,两道人影缓慢从山涧迷雾中走出。
一个身穿白大褂戴着白帽,手里拿着白色的招魂幡和手牌,一条大舌头垂在地上,很是诡异!
白帽上写的是“一见生财”四个墨字。
手牌上写的是“正在捉你”。
另一个阴魂,则是穿戴着与之截然相反的黑大褂和黑高帽,。
他的手里拖着长长的铁链枷锁,与地面相碰发出冰冷的撞击声。
高高的黑帽子上写的是“天下太平”。
手牌写的是“你也来了”四个字。
二人并肩相行,脚不沾地。
身材佝偻的老人撇嘴说道:“听说这黑白老爷中,黑老爷脾气最是不好,只会说‘必须死’三个字。”
“而白老爷更不用说了,是个大舌头。”
老人揉了揉下巴,说道:“反正两人说话都不太利索。”
“一会打不过就多骂上两句,过过嘴瘾也是好的。”
旁边的阴魂嗤笑道:“你小心点,那黑无常很能打,是负责执法的,白无常是招魂的。”
“你这一具破败肉身,肯定是要和黑无常对上,别被打死咯!”
被调侃的老人撇嘴,伸手掏了掏裤裆,拍着胸脯说道:“宝刀未老,不怂!”
众人神色怪异,不再理会他。
已经走了很远的许长安蓦然停下脚步,透过层层雾霭回首观望。
他眼中当即精光大盛,良久才呢喃道:“谢必安!范无救!”
一名老人只手拽住挥舞过来的铁链枷锁,对旁边的同伴笑着说道:“你说他许长安这一回头,看出了多少?”
那人淡淡道:“看见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知道多少。”
……
不知道走了多久,许长安渐渐烦躁了起来。
崎岖的地势不断曲折变化。
四季更替,时而风号,时而怒雪,又时而赤地熔金。
许长安仿佛就是一个误入大荒的孤儿,漫无边际地走了许久,许久...
他心中明白。
此行是萧恒故意引诱自己进来的,但他依旧是跟了进来。
一是因为他必须要找到迷失的方仪,这是他欠她的。
二是这地方虽然凶险无比,但他迟早还是要来的。
因为当年自己的父亲好像在追寻着什么,一人独入大雾天堑,再也没有回来。
他想知道原因。
这个诉求在他心底埋了足足有七年之久,是他跻身五气之境最重要的一件事。
同时,这也是他先前在外面放萧恒一命的原因。
在二人未开战对峙之际,他就明显感受到萧恒的状态,在和之前在小酆都时的状态不太相同。
萧恒神识淡薄如一张纸,没有丝毫杀意可言,过于出奇。
就像当初在小酆都中青衫少年殷侯,无缘无故放他许长安一命一样出奇。
如今,许长安恍然发现。
似乎一切矛锋都指向大雾天堑这里!
这是...
许长安停下脚步。
面前道路的尽头是一座高耸庞然的山体。
山体脚下是一个简陋诡异的茅草屋。
周围一片幽深寂寥,宛若“鬼斋”。
突然茅草屋晃动,一个巨大的身影正低着头从里面钻出。
许长安眯起眼睛,手中凭空多出一把厚重拖地长刀,泛着冰冷的寒芒。
“许公子!”
一个粗声粗气的憨厚声音响起。
许长安愕然,手中拖刀啪嗒掉落地上。
他看着面前的这个壮如铁塔的六尺身躯,难以置信道:“大...大脚?”
费了好大力气,大脚这才小心翼翼地从矮小的茅草屋中钻出。
待他走出后一脸憨笑摸着头皮的时候,又有一道非常矮小的侏儒身影从他背后走出。
“驼背你也在!”
许长安心中疑惑又激动。
毕竟在这被称为禁忌的大雾天堑中竟然能见到熟人,属实不易。
疑惑的是,他曾记得二人几人前就离开了东望城,说要去援助其他城郡。
没想到却来了这种地方,还走在了自己前面。
许长安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情,看着二人的眼神略微有些怀疑,说道:“大脚驼背,你俩人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说完他心里就后悔了,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这不是明显的事么?
那么多人好像都在瞒着自己什么。
大脚朴实,挠了挠脑袋想要说什么,却被生气的驼背跳起来捶了一下膝盖,
他这才嘿嘿说道:“许公子别着急,快瞒不住了。”
“再等等...”
就在这时!
许长安身后来时的灌木丛,突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一条巨蟒突然晃动着水桶粗的身躯冲了出来,两只眼睛如灯笼般发亮盯着他们。
蛇信吐出有蒲扇那么大,昂起头来更是有城墙那么高。
妖!
许长安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