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闲和言小虾被一股奇妙的力气推着,在杂密无章的树林里倒飞,不时被树生的枝桠擦挂,弄得一身生疼。两人本想转过身来,但身体在半空不受控制,只得咬牙忍耐。
疯老头一手环抱着那岳家女将,紧紧跟着两人后面,时不时回头看看身后若隐若现的人影,一脸欢喜地叫道:“追啊追啊,好玩好玩!”
闻人汉离身形飘忽,在林间穿梭自如,只是让他有些郁闷的是,无论他速度多快,始终不能缩小他与前方那人的距离。更为奇妙的是,那两个被他一掌打飞的贼人,已经飞了半响,竟然还没有落地,真真奇了怪了!
难道前方那人功力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了?
闻人汉离立马否定了这个想法,先前他与那人有过一掌相接,那人斗气虽然磅礴,犹如一片江湖,但是斗气之中并没有强烈的血气,根本不可能会有武极的境界!要不然,只那一掌,闻人汉离就该身受重伤了!
他一边追赶,一边心头思索,总无法想出个所以然。
他不知道,沈闲和言小虾之所以这么长时间还没落地,是因为紧跟其后的疯老头取了个巧。每每当二人要坠落之际,疯老头便追至二人身边,另一只手又在他二人身上一拍,两人再次借了掌劲在半空倒飞。
虽说是取巧,也可看出疯老头那不凡的功力。光是要在半空毫无偏差地给两人借劲,而且力道还需恰到好处,仅这两点,已经说明了那疯老头本领极高!而且看疯老头游刃有余的神态,把这追逐看成一场游戏,便又让人琢磨不透,他的实力究竟到了何等程度?
闻人汉离心中疑惑,那岳家女将更是惊疑万分!
闻人汉离号称“追风捕手”,追风二字定然不是吹嘘,他师出神武第一大门派天罡门,身法却是习得另一大门派,天下四大正道之一——神宵宗的《百鬼夜行》,尤其在这黑夜之中,不仅视各方障碍如无物,还能巧借黑夜暗影,有缩地成寸的功效,可以说,这黑夜树林,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追击佳地,但偏偏他占尽了优势,却还不能追上疯老头,着实让人想破脑门也想不出其中道理!
在那岳家女将心中,不免认为那疯老头定然是江湖上某个极有来头的人物!可是她搜遍脑海,着实找不出一位能和眼前疯人对得上号的。
“舅舅,我们这么倒着飞,可要受不了了!”沈闲和言小虾二人身上衣衫近乎要被树枝扯成荆条,不用多会儿就会光着身子在月色下飞了。
“好侄儿,舅舅来想办法!”疯老头满脸兴奋,似乎对这一场追逐游戏意犹未尽,只是也看到前方沈闲受苦,收敛了几分玩性,便说,“好侄儿,你把你媳妇儿接着,我来把后面的跟屁虫赶走!”说着,凌空一步到了沈闲切近,将岳家女将送进沈闲怀抱,不等沈闲来得及思考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之类君子作风,疯老头双手按住他和言小虾肩膀,微一扭转,两人立刻回转身体,正面朝前了!
“好侄儿,小心看路!”疯老头说这一句,双手作掌又在他二人后背一拍,此刻两人顿觉一股比先前更为雄厚的掌劲紧贴后背,推着他二人如流星一般向前飞去!
“嘿嘿嘿,这下我可空出手来了!”疯老头嘻嘻笑道,目光落在不远处急赶上来的闻人汉离身上,猛然间对其大叫道:“跟屁虫,尝尝你爷爷的屁吧!”说着,不顾闻人汉离一脸惊异的表情,右手直变作手刀,在胸前一停。忽然间那疯老头神色一变,目光锐利,满脸凛然,浑身爆发出蓝色光芒,乍见他手刀横空一挥,漆黑夜色之中蓦地现出一道蓝色刀芒,范围之大,足有三丈来宽,速度之快,直比破空闪电!
闻人汉离大惊,这巨大的蓝色刀芒里竟然隐隐藏着一股“势”,道力无穷,仿佛是要把那人身后一切都夷为平地!他真真一怔,原本还打算使出一手绝学,空手去接这刀芒,但一瞬间察觉到其中包涵武学之道的“意”,就知道这刀芒根本不可能接的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闻人汉离即刻丢弃了那要与疯老头斗上一番、争个高下的傲劲,凌空借劲往更高处跃起,刚好与那蓝色刀芒一个错身而过。闻人汉离丝毫不停,又立即往前飞了小段,刚落在一株大树的树枝上,便听得身后“轰隆”一声巨响!
他回头看去,却见身后数十丈的树林被削成了平地,而那蓝色刀芒仍旧未停,急转直下破入土中!但见一条纤细的裂缝显现,大地连连抖动,“砰砰”几声连响,一道道泥尘从裂缝中冲天而起!未等闻人汉离来得及抓紧身边的树枝,剧烈的风波夹杂厚实的土灰瞬间就把闻人汉离从树上扑到在地,眨眼工夫就把他埋在了土里!
“哗哗哗!”
扬起足够百丈高的泥尘纷纷散落坠地,打在被惊起的飞鸟身上,似一支支利箭,将其射落在地!而再眼观这一片树林,沙尘满天,黄土覆地,郁郁葱葱的林木不见了影踪,却已物是人非!
“啊!”
一声厉啸,闻人汉离破土而出,再望望前方,早没有了疯老头的身影。他怔怔地盯着前方树林漆黑深处,缓缓说出了四个字:“南海一刀!”
再说疯老头一招甩掉了闻人汉离,加快身法追上沈闲和言小虾。沈闲二人也听得身后巨大的动响,回头远远看见百丈高的泥尘,吓得差点儿撞在树上掉落下去。沈闲担心疯老头不是追来那人的对手,刚想停下折回,疯老头就追了上来。瞧他满脸嬉笑,沈闲便知道他什么事都没有!
“嘿嘿嘿,跟屁虫被我打跑了,一时半会儿追不来了,咱们再往前跑一阵,就可以休息一番了!”疯老头说道。
三人在林中一阵急速飞跃,又跑了接近半个时辰,这才放慢了身形。疯老头一把提住沈闲和言小虾的衣襟,带着他二人落在一片空地上。疯老头四下看了看,见闻人汉离没有跟上来,就对两人说道:“那跟屁虫追不上咱们了,我们在这里歇歇脚!”说着自己先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脸上虽看不出异样,但沈闲总感到疯老头似乎有些疲倦,想来在半空那样带着他二人跑了近乎两个时辰,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就脱力而死了。想到此处,沈闲对疯老头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你,贼人,放我下来!”沈闲本在发愣,听得那女将军叫唤,回过神来低头一看,这才想起那女将军还被自己抱在怀里。
“砰”,“哎呀”,沈闲惊得连忙撒手,可怜那女将军一屁股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痛叫。虽然样子有些不雅,但凭良心说,她叫唤的声音还是蛮好听的。
“你!”女将军望着沈闲,又羞又怒,想要开口谩骂,却被气得稀里糊涂,一时间找不到可以骂出口的话。
“嘿嘿嘿,大哥真是有福气!”言小虾看了眼摔在地上的女将军,月色之下,女子原本俊秀的脸上更添几分清纯,让人不觉生出喜爱之感。现在想来,谁也不知那看上去冷俊又充满煞气的面具之下,竟然会是这么一张令人怜爱的脸庞。言小虾不禁莞尔,倘若她在战场上不戴着那诡异的面具,恐怕便没有那震慑人心的威严了吧?
沈闲看了眼言小虾,竟然也作同想,不自觉也露出了笑意。
“你们两个贼人,有何可笑?还不快把本将军扶起来,地上有些冷……”女将军说到后一句,声音明显有些小了。
沈闲略微一愣,随即笑得更欢了,先前还不可一世的女将军,此刻言语之中略带妥协,加之她神色羞赧,说不出的可爱。沈闲刚要上前去扶她,女将军却又支支吾吾地说道:“你,你别乱碰我!你要是敢轻薄我,定要你……不得好死!”
“你这是什么话?我沈闲会做这种缺德的事情?”沈闲反问了这句,不理会女将军,扶起她半身,使她背靠着一株大树,得以坐正。
“你们天策军都是些阴险狡诈,卑鄙下流的小人,谁知道你们……”女将军下意识地还嘴道,但立马念头一转,赶紧闭上了嘴巴,心头不禁“咯噔”一下,竟害怕起来。
她倒不是害怕看上去孱弱的沈闲和言小虾,却是害怕先前那疯老头那一句“给我侄儿当个媳妇儿”。她被疯老头点了穴道,不能动弹,可以说只能任人鱼肉,而再细细一瞧四周,月黑风高,鸦雀无声,而站在面前的两人又面露淫邪笑意,倘若他们在此时对她有所图谋,就地将她玷污,那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何其的屈辱,何其的凄惨?所以她立马缄口不语,生怕方才一句话激怒了两人,情急之下做出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不过再看两人神色,仿佛只有一颗色心,却还没有打算做更大胆的事情来。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们总不可能一路上就叫你将军吧?”沈闲一屁股坐在女将军对面的草地上问到。
“本将军……姓岳,单名一个银字!”
“岳银?姓岳?莫非是岳家子弟?”沈闲惊疑问了一句。
“哼,说出来吓死你!本将军的父亲,就是当今岳家家主,岳无浊!而名满天下的武学宗师,岳家第一高手,岳无涯,就是本将军的亲大伯!”岳银说到自己的父亲和大伯,不自觉自信满满地一笑,天下间不知多少人听到这两个名字,都会如惊雷在耳畔炸响,更有甚者,直接当场吓傻!特别是岳无涯三个字,在江湖上,甚至整个神武大陆那都是如传说一般!
岳家唯一一位功参天地造化的大宗师,也是整个神武为数不多的,武圣!
岳银自有她自信的地方,她倒想看看眼前二人,听到那两个名字,是不是也会吓得屁滚尿流呢?
她眼望过去,却看见沈闲和言小虾两个人一脸茫然地回望着她,一只手指伸进了鼻孔里,舒爽地掏着。
“这两个是白痴么?”岳银觉得自己一腔自信都要化作一口鲜血往外狂喷了。
“大哥,你听到过岳无浊和那个谁,岳无涯的名字么?”言小虾似乎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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