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平日里有心脏病相关的病史记录吗?”
高大的托勒督察愣了愣,眼球略微上翻,望着天回忆道:
“没有找到相关的记录。”
在鲁恩,大部分上流阶层的先生、女士一般都会有自己专门的私人医生或者去专业的私家医院治理病情,这也意味着他们会在自身雇佣的医生处,或者常去的医院内存有较为详细的身体健康报告和病历史,这对于上流阶层来说,既是体面的象征,更是自身健康的保障。
因此,在鲁恩警方处理类似突发性死亡案件时,调取死者生前的病历史与尸检结果进行对比已经成了一项默认的必要步骤。
是没找到,还是没法拿到......克莱恩笑了笑,转而换了个问题:
“那你们有留下在场的先生、小姐们,有做相应的笔录吗?”
托勒督察快步的走向了前方梅纳德先生的二层小楼,幽幽的说道:
“我们有留下昨天的宾客,他们都是昨夜梅纳德先生举办聚会后过夜的客人,都有着相对显赫的身份,我们将那些客人统一安排在了客厅休息。”
也就是说除了封锁现场之外,警察根本没有做任何工作……克莱恩微微颔首,随即也跟了上去。
克莱恩紧跟着托勒督察,一胖一瘦,一高一低,前后走进了装修堂皇的梅纳德议员家的前厅。
在即将进入客厅时,高大如熊的托勒督察突然停在了原地,背对着克莱恩,嗓音低沉地说道:
“我希望您能尽快找出梅纳德先生死亡的原因,这次案件比较特殊,梅纳德议员的妻子是一位新党首领,下院议员的女儿,我们不得不更加谨慎。”
克莱恩没有回应,直接向前几步,越过了托勒督察的宽厚身躯,进入了客厅之中。
他没有管几位较为年轻的警察投来的或惊异,或尊敬的目光,而是缓慢的扫了一圈大厅内的诸多客人——数位身穿燕尾服的绅士和几位细格黑纱遮脸,宫廷长裙十分华美的女士。
最终,克莱恩的目光停在了一位面色通红、双目圆睁的绅士身上,他似乎已经被身边警察不断的询问所惹恼,即将爆发,而他身边,一位身穿黑色长裙,皮肤白嫩光洁的,少女青春与夫人妩媚并存的女士正挽着那名绅士的臂膀,低声的说着什么。
托勒督察同样看到了那位已经无法压制住自身脾气的绅士,站到了克莱恩身旁,随口解释道:
“博纳先生和雪伦女士,一位是廷根有名的脾气不好的富翁,另一位则是廷根备受欢迎的名媛。”
“呵,虽然这两位都很有实力,但是比起一位下院议员的责问,他们必须留在这里。”说完,托勒督察拍了拍克莱恩的肩膀,示意他跟上自己,走上了二楼。
在二楼一扇深红木门前,托勒督察停下了脚步,介绍道:
“这就是发现梅纳德议员尸体的客房。”
客房?克莱恩若有所思的问道:
“这间房间昨晚属于谁?”
“不属于谁,但是这床单上沾染了一些液体干涸后的痕迹。”托勒督察边略有暗示的说道,边戴上了白手套,拧开了门锁,打开了深红色的木门。
等到房间内负责看守的警员离开后,他朝克莱恩点了点头,示意道:
“莫雷蒂督察,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我只能说我会尽量找到真相。”克莱恩的嘴角略有翘起,同样戴上了白手套,拿起手杖走进了房间内,顺手带上了深红色的木门。
他踱步来到了看起来十分柔软的大床旁,看着被白布覆盖,被白线圈出的尸体,毫不犹豫地掀起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漏出了躺在床上的梅纳德议员。
克莱恩轻轻扣动左上方的牙齿,开启灵视,审视起了已经完全僵硬,散乱遍布尸斑的死者。
这位先生看起来不到五十,金色的头发少见的没有出现鲁恩绅士常见的秃头问题,身材相对健康,不是很肥胖,僵硬的脸上残留着一种痛苦与愉悦混杂纠缠的表情。
在他惨白发青的下体皮肤上,一点、一点淡黄色的干结痕迹凝固在黑色毛发附近,身下的暗红色床单上也残留着不太明显的,更加深色的液体干涸痕迹。
阿这......怪不得廷根警方这么为难,这根本不好查啊,万一没有直接的证据,又恰好查处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肯定会有人为此背锅,这也能理解梅纳德议员妻子那么激烈的反应了。这不仅是丈夫的死亡,更关系到她的尊严,嗯,鲁恩人都比较含蓄。
克莱恩长出了口气,原本略微紧绷的心情有些放松,熟稔的拿出了相应的材料,快速完成了通灵仪式的前置仪式。
就在他刚准备诵念咒文时,突然想起了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
他一会如果真的占卜梅纳德议员的死亡真相时,到底会占卜出什么?
克莱恩眉毛略有皱起,随即又坚定的地念起了对应的仪式咒文。
在宁静幽远的花草香味和环绕自身的阴冷之风中,克莱恩低头默念起了自己早就想好的占卜语句:
“梅纳德议员死亡的真正原因。”
“梅纳德议员死亡的真正原因。”
默念七遍后,克莱恩后退至了自己提前拉过来的高背椅前,随着逐渐消失的意识,缓缓的坐了下去。
他低沉着头,眼眸染上了幽深的朦胧黑色,象征着意识已经进入了梦境之中。
在一片幽暗、虚幻的朦胧之中,唯一的光源吸引了克莱恩的目光。
啪!
梦境骤然碎裂,克莱恩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嘴角不由得抽搐了起来。
他坐在高背椅上,双手撑着头,轻揉着额角,低笑道:
“牡丹花下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