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就浑身发疼,好像这件事比让他死去都更难过。
他可以在外人面前保持神色平静,却无法在她面前也这样。
她知道他所有柔软的情绪。
顾宸舟怔怔的,眼眶逐渐湿润了:“我没有害过人。”
他没有夺舍,也没有伤过任何人的性命。
他来自另一个世界,可他也没有去打破这里原有的平衡。
异界之人有多讨人嫌他知道。
业灵运也会像之前他看见的那些人一样,要杀他吗?她会像对待别人一样审判他吗?
他不想这样死去。
如果是这样的结果,那他宁愿一开始就死在那些组织手中,也不会有如今的痛苦。
“我知。”
她眼中流转的是他看不懂的慈悲,又带着爱怜,似乎是在看心爱之人,那种浓烈的情感让人心颤,顾宸舟看着她,原本再起波澜的心绪慢慢被抚平了。
“你不杀我?”
业灵运只是轻轻看着他,问:“你有何罪?”
顾宸舟心里一酸,依旧看着她,像是不信。
业灵运:“我手中白虹诛魔除恶,见你数次也并无异常,你有何罪?”
即便不信她,也该信此间的审判力量。
他心下一松,身体的疲倦好像席卷而来,侧着脸,呆呆看着她。
“我这样,真的很难飞升吗?”
业灵运神色依然平静:“飞升者寥寥无几,能否问道,看的是宿命造化,绝非只是身体强弱。如今天资卓越之人比比皆是,能够挫锐解纷、和光同尘、问道苍穹的,仍是屈指可数。”
她好像可以轻易治愈他。
业灵运擦掉他眼角淌出的泪,叹了一声,将他抱起来,拥入怀中。
天地面前,世间万物皆同。
早一点晚一点得道,都是个人造化。
该生不会死,该死不得生,这是规律,亦是法则。
*
业灵运来过的第二日,他便收拾好情绪,重新回去上课了。
半月不来,中正学宫的气氛很是低迷,业琛即将出嫁,课上的断断续续,时来时不来。
顾宸舟都不关心了,他只是找个弟子们都不去的角落,站在那里比划着练剑,练拳脚,继续默默地修炼着。
即便如此认真,在别人眼里也是滑稽搞笑,身法笨拙到了极致,他根本抓不到老师教的精髓,一板一眼,毫无起伏。
随便拎出来一头灵兽,都比他勇猛许多。
未曾杀过生的他,好像只是把这些招式一个一个拼出来,便算学会了。却不知真正与魔物厮杀起来与他平日练的会是天壤之别。
一根树枝飞过来,直接将他击退两三步。
对方的力道控制的很是绝妙,并没有伤到他。
业琛坐在树上,手里拿着那位嬴岚师姐的酒葫芦,支着腿,歪头看着他。
顾宸舟也仰起脖子,看着被树叶遮掩的他。
“你怎么这么蠢笨。”
“找我堂姐教你啊?你是傻子吗,放着她每天干看着不用?你的嘴是摆设吗?不会是你自己懦弱无能不敢吧,也对,就这副手不是手眼不是眼的样子,要是她看见了,厌蠢症都要发作了。”
顾宸舟看着他,声音不大不小,却很清晰:“等她有空,我会请教她的,不劳你费心。”
业琛却仰头喝了一口酒,靠着树嗤笑道:“你这样的想法,哪怕练到死,也不会有任何长进。”
“来来回回折腾,也没见折腾出来成果,不如你就别练了,趁着得宠,从我堂姐那儿多要点值钱的,等哪天她厌弃了,回到凡间,还能有个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