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地势,如此错综复杂,如果我们藏身其中,稍微布置一下,有谁能现我们的踪迹?”
水蝶兰闻言略有些心动。
黑暗的湖底,这一片礁石群一眼看不到边,若施以胎息之术,别说藏两个人,便是上百个,也绰绰有余。
只是,百鬼能有这么好的心思?
“看起来,你对这里很熟悉……”
“是啊。这是我很久以前就想好的退路,如今拿出来,与水仙子共享。正如仙子所说,此刻的局势,只有我们齐心协力,才有可为。只是先前多有冒犯,这便等于是在下的赔礼吧。”
水蝶兰神情微妙,显然还有顾忌。
李珣则正色道:“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隐秘之处,若仙子还不相信,所谓”齐心协力“又从何谈起?”
他话中之意,水蝶兰自然清楚明白。
其实,也就在他努力说服之际,水蝶兰已用神念将湖底扫描了一遍,确认其中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气机波动,又想到自己的诸多手段,终于还是点头同意。
“好……不过,男女授受不亲,离我远些!”
李珣被这个理由逗笑,却极大方地道:“这么宽敞的地方,没问题!”
飞天猿魔蹲在一处焦枯的大树上,猴眼翻动,扫视周围。看上去是将周围环境尽入眼中,其实他却没有放上半点儿的心思。
他的心思完全都放在了数十丈外,那片枝叶掩映下,粉红帐内。黑暗的天色下,那粉帐烛影实在是勾人得紧!
看着这样旖旎的景致,猿魔的心情是近些年来少有的放松。
这次以五宗联盟雷霆万钧的手段,实在成功之至。
以实力论,干元先生的修为在东南林海众修士中,当是屈一指,然而,在阴狠的布置之下,仍然饮恨身亡;就算他保住了灵识,能以秘法转世重修,那也是数百年后的事了。
有惕无咎作为前车之鉴,先前还准备抢些边角料的朱勾宗,很明智地全线退出。剩下那些还抱持着侥幸心理的小猫三两只,看来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可想而知,那萧重子必然也是手到擒来,他五年前的失误,也就可以藉此而弥补过来。
现在,正是放松之时啊!
暗中咽了一口唾沫,帐中两位美人,都可说是天香国色,尤其是她们还在干那种勾当……
他老袁不是不吃腥的的猫,心中自然也是痒痒的,只是,**妃子他是不敢想了,那女人堪称是第一宇内采补妙手,别说是他,就是宗主亲至,恐怕也不敢轻易尝试。
不过,另外一个,他老袁吃不到头啖汤,排队等着总还成吧!现在五宗同盟,任**妃子如何专横,也不能霸着美人儿不放,总要给些面子的……传说那女修可是曾被阴散人亲自操练过的,想必功夫也是不错!
嘿嘿一笑,他眯起眼睛,正要歇上一会儿,后方沉重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只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元难那个倒霉蛋。
“袁老三!给我几个人手!”
不知怎么回事儿,元难的嗓音有些失真。他回头看去,见元难已呈青灰色的丑脸上,已扭曲得不成样子。
心中一奇,他翻身跳下树来:“哎?怎么了?”
“元敕死了!”
“死了?宋元敕?”猿魔的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
宋元敕这人他是知道,虽说修为差些,但为人谨慎,颇有智计,十分了得。这样的人,竟然在无声无息间被杀……
“谁干的?”
“必是百鬼与水蝶兰那对狗男女!”
元难心中恨极,偏又重伤未愈,有心无力,只能恨恨道:“五日前就是他们连手偷袭,使元曦他们罹难。今日元敕内脏被幽明阴火烧毁,后脑致死处虽没有什么特殊法诀的痕迹,但看那狠辣的手法,出手者必是水蝶兰无疑!”
“百鬼?水蝶兰?他们怎么会搅到一块儿去?水蝶兰那女人性子怪得很,没有人敢轻易招惹,百鬼那小子凭什么?”
他沉吟了一下,猴脸上的气色也难看起来。
“麻烦了!俺宗主曾说过,这水蝶兰可说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女杀手,其”逆影遁法“,兼两家之长,又似别有传承,度、诡变均当是屈一指,如果她一门心思与咱们捉迷藏,偏又在关键时候给咱们来上一记,那么,嘿……”
他脑子转得极快,立时就召来手下弟子,准备整合防卫手段。
便在这时,有人回报说,水蝶兰与百鬼正依托地下暗河,亡命逃窜。
“亡命?逃窜?”
这个荒唐的形容,让飞天猿魔和元难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古怪。天底下最出色的女杀手,又怎么会和这种字眼儿联在一起?
但这种消息虽不可尽信,也不可不信。
飞天猿魔当机立断:“正好这边时辰差不多了,俺亲自带队,叫上腐骨那老杀才,便是水蝶兰玩什么手段,咱也不惧她!”
这边话刚说完,天空忽地一暗─虽然黑夜中这种变化极不明显,但两人感应灵敏,都在第一时间感觉到了这种变化。
他们仰头看天,却见天上月暗星稀,层层水雾正自丛林中蒸腾而上,渐渐弥盖天地。
“怎么突然变热了?”元难重伤在身,对外界的气温变化也就更加敏感。他在脸上抹了一把,已是薄薄的一层油汗。
猿魔耸耸鼻子,猴脸皱起:“这不像是起雾,倒有点儿像蒸笼……娘的,怎么回事?”
话音方落,妖雷古刹方向便传来了呼声:“封禁破了!封禁破了!”
两人闻声都是一怔,紧接着,猿魔便怪叫一声,一头撞进了愈来愈浓密的雾气中,不见了踪影。
元难本能地想提气跟上,却引来了一阵逆气的呛咳,他心中大骂飞天猴儿不是东西,但也没办法,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追了上去。
猿魔三跳两跳,便到了古刹废墟之前,眼见便要踏入,他猛然止步,猴眼扫视,前方虚空中,已经被高温蒸炙得扭曲起来,乍一看去,倒像是到了火山口上。
诡异的是,这热力凝而不散,一步之遥,便再没有感觉,倒似有一堵无形的墙壁挡着似的。
“先天火窍喷了?”
“正是如此。”一人从侧面转出来,接上话头:“十三个地火窍**已经全部打开,地脉融汇,水火相激,反应强烈得很,恐怕这片丛林,数日之后,便要成为那云梦之泽了!”
话的人身材高瘦,一身气息凌厉得很,背上斜披的长柄铁剑极为醒目,正是天妖剑宗的“勾魂残剑”齐勿生。
他是天妖剑宗里,仅在宗主七修尊者之下的第一号人物,生性高傲,又好战嗜杀,向来不与人合群。先前在围杀惕无咎之时,飞天猿魔、腐骨童子都参与偷袭,他却仅只截杀了天行健宗援手的弟子,其个性之孤僻,体现无遗。
而此时,他难得地多话,显然心情着实不错。
猿魔怪笑一声,还未说话,不远处便又有笑声悠悠而来:“真是难得,便连齐铁剑也能有诗情画意的兴致,就凭着这一条,此次老天爷也要多眷顾我们一时片刻!”
无论是猿魔还是腐骨,听到这笑声,脸上神情都略有讪讪。两人扭过头去,齐齐叫了一声:“莫宗主!”
来的正是五邪宗联盟在东南林海的最高主事人,极乐宗宗主**妃子。她本名姓莫,故而猿魔两人如此称呼她。
身为以男女之事闻名遐迩的极乐宗宗主,**妃子的名号,总是使人的念头停留在那个方向。然而,单从外表上看,人们却很难将她归类于荡妇**之流。
她上身为湖水绿的丝衣错缕小褂,缀有同色飘带,下为白色的绫罗金丝裙,腰际束以纹饰复杂的精巧玉带,头梳高髻,却仅以一根碧玉钗绾住,一身打扮华贵端庄,没有半点儿风流放荡的味道。
且她皮肤白嫩似玉,五官精巧,尤其是那双顾盼神飞的眼眸,在她淡淡笑来之时,从容随意,自有一番笃定端庄的上位之威。
只是,人们也不会忽略,在她玉颊之上,那一团尚未消去的晕红,令人止不住想起,刚刚在粉红帐中的风流韵事。
她步姿端庄,却略显慵懒,在身边另一位妩媚佳人的扶持下,长裙委地,拖逦前来,令两个尚未吃着腥的老猫心中火苗熊熊,却是干看不敢下嘴,越地心痒难熬。
身边伸臂供她扶持的妩媚佳人,则正是从刚从死亡在线挣扎回来的奼阴劫女。
她虽然也是极出众的美人儿,但还是缺乏那种一望就能使神思出窍的妖异特质。此时,便也只有沦为绿叶,映衬花容。
**妃子走到近前,展颜一笑:“地火之窍既开,下一个封禁所在,应该就能探出来了。只是不知乌吉大师推演得如何了?”
话音未落,便有一人大笑着从蒸腾的热气中走出来。
“莫宗主放心,此刻我已经有了十成把握,另一处封禁之地离此不远,我们现在前去如何?”
这人一身缁衣,头上光光,像个和尚,但说话倒比猿魔他们更随意些。
**妃子也不恼,只是微笑道:“那是自然,乌吉大师破解禁制,确实劳苦功高……咦,腐骨老儿,你做什么?”
**妃子指的,是从乌吉和尚身后转出来的腐骨童子。
这腐骨虽号“童子”,外表也像个天真无害的道僮,但他修道时日却早已过千年,是毒隐宗最了得的“传毒使”之一,其手段之狠辣,心肠之诡谲,在场的都有几分忌惮。
“借光,借光!”腐骨童子抬头嘻嘻一笑,嗓音细细的,嫩白的脸上更一派天真,但只要人们一见到他配戴的抹额上,指尖大小的碧玉头骨缀饰,恐怕就要心生寒意,避之唯恐不及了。
就是在说话的空档,那头骨缀饰闪动出一抹冷冷的绿光。周围谁不知这厮的德性,当下齐齐一惊,都向后退了半步。
猿魔性急,开口便骂:“老孩儿,你没事拿着毒物到处乱逛,作死啊!”
腐骨却也不恼,只是嘻嘻笑道:“抱歉抱歉,见猎心喜。难得有这么精纯的先天火窍,就地炼制了些新玩意儿,莫怪莫怪!”
一边说着,他一边用指尖挑着一点儿紫红色的粉末,放在鼻下,轻轻一嗅,嫩白的脸上立时显出一酡红晕,倒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好极好极,这药性出来十成十……这火窍,我要了!”
旁边众人看了更是心中寒,能让腐骨童子有如此“醉意”的毒物,说是能赤地千里也不为过。
当下众人更是小心翼翼,谁也不敢和他争去。
“若能成功入主雾隐轩,这处火窍送与你也无妨!”**妃子开口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过来:“只是,这东南林海的局势,杀了一个惕无咎,也未必被我们完全掌握,还要小心……”
着,她向元难脸上一瞥,别人还不怎的,但猿魔与元难心中都是一震,这才知道这女人就算是在帐中取乐,也没有一刻漏听了外界的变化。心中感觉,自然又有不同。
腐骨童子不知其中变故,只是嘻嘻笑道:“只要守住了门户,管他谁来!倒是那湖底禁制……和尚,没有云雾石,那禁制真是碰不得?”
乌吉和尚摇头道:“万万不能草率行事,禁法反制事小,若是毁了那处门户,恐怕只有祖师重归此界,才能开启那”雾隐轩“了!”
猿魔呲牙一笑:“当真可恼!若是萧重子知趣,早早送上门来也好,可若他在外面绕圈儿,这段日子可怎么熬过去?”
“这有何难?”**妃子浅浅一笑:“刚刚擒住的那位,虽说已非处子,但难得阴气充盈,又是少有的”阴极阳生“之相。
若诸位有兴趣,闲来无事时,欣赏把玩,也聊供一乐。“
猿魔、乌吉、腐骨等对视一眼,都是抚掌大笑,对这个顺水人情,自然笑纳。
元难对此是可有可无,齐勿生则冷冷一哼,**妃子瞥他一眼,又轻描淡写地加上一笔:“若是哪个猴急的,不愿排号,也可以选我座下秀女。只是那些粗鲁毛躁的手段,可要认准了人才是。”
场的人自然明白,这话其实是对齐勿生这不知怜香惜玉的变态说的,这更是火上浇油,在众人肆意的狂笑中,连齐勿生的冷脸,都有解冻的迹象。
**妃子知道其势已成,便在奼阴耳边吩咐了一句,奼阴略一点头,自去桃花帐中,亲自抱着顾颦儿出来。
此时顾颦儿衣衫整洁,看不出刚刚在帐中生了什么。但越是这样,在场的诸人便越是着意寻找那“事件”的蛛丝马迹。
这种情况下,无论是她眼角残存的泪痕、俏脸上未消的红晕,又或是数根逸出髻的丝、领口细微的折痕,都能使人联想到那**入骨的情景。
猿魔的呼吸已经有些粗重了。
奼阴十分了解他的禀性,浅浅一笑,身子向他那边凑近了一些,对猿魔来说,顾颦儿已触手可及。
这送上门来的尤物,猿魔又怎能忍得住,他怪笑一声,伸出手去,然而奼阴娇躯一转,让他的毛手差之毫厘地从顾颦儿脸前擦过,再度引了一阵哄笑。
顾颦儿身上受制,连根指头也动弹不得,然而,面对这情景,她眸光中却没有半分波动,有的只是令人疑惑的迷离幽深,使人一见难忘。
“这小娘儿们挺怪,不过,有意思!”
猿魔的话几乎代表了在场所有人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