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德胜听完闺女的分析,眼睛一亮,“闺女,你说我们能不能送谢家和赵家一程,将赵家或者谢家往四皇子的关系网上靠?”
吕颂梨看着她爹跃跃欲试的样子,有点好笑,她爹这是磨刀霍霍向猪羊啊,其实她也有点心动,但是她想了想,还是摇头,否了她爹这个提议。
“爹,咱们不要动,特别是你,要相信我们皇上对百官的监控力。我们拿皇上当刀,万一被他察觉……”借刀杀人固然好,但是就目前的局势来说,出手风险太大,如果被发现,有可能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还不如静观其变,后面看看有没有补刀的机会。
“那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吗?”
“在目前的长安城内,一动不如一静。”此时的长安城就像是飓风中心,在康成帝的眼皮底下,这时候是比乖的时候,乖乖的不一定有赏,但是不乖,就要挨打。
吕德胜想了想,确实如此。然后他打开书房门,吩咐下人去将吕致远和吕明志喊过来。
吕颂梨知道她爹想干什么,这个时候,确实该统一一下意志。
没多久,吕致远和吕明志两兄弟就来到了书房。
吕德胜和他们提了一下最近的形势,最后叮嘱他们,“最近长安城,风大浪大,你们都给我夹紧尾巴做人,听到没有?!”
吕颂梨静静地思考着,还是那句话,做最坏的打算,朝最好的方向去努力。他们目前就按太子出事这个最坏的结果去做准备。太子出事,总要有人为此负责的。他死在北境这个地界,对秦家来说是无妄之灾,秦家必然是首当其冲,吕家也可能会受牵连。
真到了那时候,已经属于上层之间的博弈,他们身为棋子能做的有限,只能谋算人心,借力打力。
可惜她对四皇子等人的阴谋察觉得太晚了,不然,在太子前往北境劳军之前,把这事搅黄,就没有后来这些事了。
这个念头也仅是在她脑中转了一瞬,便被她抛之脑后了,看见危机并不可怕,有危机,咱就解决。
他们现在要做的,要防其他人到时落井下石。要对付这一招,那自然是去尽可能地拿捏敌人的把柄命脉了,你捏着他们的把柄和命脉,对方还敢对你落井下石吗?
他们长安城不好动,但长安城外有一处是可以动的。
吕颂梨的目光落在骊山别院这四个字上面,“赵彬啊赵彬,到了该你表现的时候了,这次我给你个机会,希望你这次争气点啊。”
在吕颂梨看来,赵彬从来都只是一把刀,以前他是赵家手里的好刀,现在,他变成了一把捅向赵家的利刃。现在用一用,正好。
吕家三父子这时才知道,他闺女|妹妹|二姐在赵彬身边还安排了人。
看着她将事情安排下去,吕明志的嘴巴动了动,小声地道,“二姐,先前那赵彬都这么惨了,你咋还没放过人家?”
吕致远:……他家老妹太可怕了,以后他得罪谁也别得罪她!他暗暗发誓。
啪!吕德胜给了小儿子一个瓜嘣,“你会不会说话?你二姐这是深谋远虑——”
吕颂梨笑了笑说道,“明志,你还担心他呢?”
啊呸!吕明志在老父亲的虎视眈眈下,快速地摇头。他不担心赵彬,只是觉得他可怜。算了,他要是不可怜,可怜的就是他家二姐了。这么一想,赵彬还是这样吧。
吕颂梨接着说道,“放心吧,等这次的事后,我就放他自由,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两清了。”
吕德胜:胡说,你分明是看他没有了利用价值才对他弃如敝履的。
吕明志:觉得他更可怜了怎么办?!
吕致远:不要得罪老妹,不要得罪老妹。
闺女的嘴,骗人的鬼。
吕德胜摇摇头,背着手走出了书房。出了书房后,他脚步轻快地小跑回正院,和妻子分享闺女聪明才智深谋远虑。
骊山别院
这日,赵彬从醉生梦死中醒来,这时的他,被人伺候着洗漱干净,头发也绾起来了,身上的衣服华贵精美,不看他的腿,就像回到了曾经意气风发之时。
侍女金婵来到他跟前,笑盈盈地道,“四公子,今天有暖阳,咱们到梅林里看看怎么样?沿路的雪,奴婢都让人扫干净了,过去很方便的。”
赵彬直直地看向来人,“不用那么麻烦了,说吧,要我做什么?”
金婵无措。
“你是吕颂梨的人?”
金婵一惊,“四公子说笑了。”
赵彬自嘲地笑笑,“我觉得,到了我这步田地,也只有她还会这么处心积虑地惦记着我了。”
说完这句,他再次说道,“说吧,需要我做什么,我都配合。”
金婵一咬牙,将自己的要求说了,然后奉上纸笔。
赵彬闻言,意味不明地笑笑,然后爽快地拿起笑,蘸起墨,刷刷地写了起来。
金婵见此,心里狠狠地松了口气,看来他说的是真的。
她是刘二喜的远房表妹,家就在骊山附近的庄子上。之前她表哥找到他们家,素来知道她是个有主意的和嘴巴紧的,私下问了她愿不愿意来照顾一个残废,在他身边做内应。
还说,她如果不愿意,就当他没提过这事,如果愿意,那他会带她走,对外就说去给富贵人家干活去了。但是这事不管成不成,都不能往外说,也不能告诉家里。
她在家中行二,上头还有一个大姐,看到家中卧床的母亲以及辛劳的父亲,还有几个瘦骨嶙峋的弟弟妹妹,她一咬牙就答应了。
很快,骊山脚下的赵家别院招奴仆,模样齐整的她很快被选上了,再略微打点,她就到了四公子赵彬跟前伺候。
表哥将她送来时,只说让她用心伺候,别的不要多想,平时也不联系她。这是表哥那边的人第一次联系她,有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她来到赵家别院之后,她家就交了好运。一个好郎中云游到他们村子里,恰好就治好了她娘的病,他们家只花了一点点钱。接着,她爹找到了一份短工,薪资很不错,还不累人。然后大姐说了一门好亲事……
她知道这一切的发生是她表哥背后的贵人给的,她心存感激。
其实她不知道贵人的名字的,只是表哥偶尔提起过一次,她就深深地记住了。
大概一刻钟左右,赵彬就写完了,然后撂下笔,“我赵彬输在她手里不冤,谢赵两家输在她手里亦不冤,她将人心算到了极致啊。”活该她赢。
赵彬对于出卖赵家和谢家,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他如今就是赵家的一个弱点,赵家不保护好他,就别怪别人来利用他。
他来骊山别院那么久,他那好姐姐除了最初的时候,送过东西来,后面就音讯全无了。
他能理解她忙,快大婚了嘛。
但吕颂梨不也一样吗?他的敌人,特意安排人照顾他,对他嘘寒问暖,真是讽刺。
金婵取了纸张,朝他躬了躬身,然后走了出去。
赵彬在她出去之后,随手拿了一本书,背往后一靠,头一仰,将书覆在脸上,然后开始低低地笑着,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御乾宫
咳咳——咳咳——
康成帝好不容易止住咳,魏自立连忙给递了一条热帕子,等他擦完嘴后,又给他递上一杯参茶。
康成帝喝了两口,压下了喉头的痒意,后背重新靠在软枕上,他虚着眼睛问,“有北境的来信了吗?”
魏自立:“暂时没有。”
康成帝面色沉沉,“再发一道秘诏太子回长安!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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