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下来的,看起来着实品阶不低。
“我是一处李墨白大人麾下,前日里李大人于舒荷老宅遇害,眼下我已经手刃凶手,准备献给祝副使。”
正所谓做戏做全套,安化侍取出衣服内原有的腰牌,在一众稽查使面前草率晃了一圈儿。
众稽查使见状立刻躬身礼拜,双手五指闭合交叠于嘴前,行了一个稽查司最高礼节。
安化侍默默领受,又指了指地上棺材。
“你们在此便好,棺材里是凶手尸身,由我一并提头参见祝副使。”
言罢,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背起棺材,大摇大摆地抓着陆某人的头颅上了望鸪楼。
还在原地行礼的稽查使久久不敢抬首,稽查司里的等级森严,他们这种未入修行之道的普通稽查使,只能安静地做好自己的刍狗本分。
这法子还是路上陆某人想出来的,安化侍只知道挥刀强闯,向来懒得动这种取巧心思。
一路平安无事,这身行头令他畅通无阻。
望鸪楼一共十三层,直到第十二层才稍稍有人拦路。不过见了他的腰牌也没有过多询问,只是有些好奇为何北境一处的家伙会在此时出现。
不多时,少年出现在第十三层,摘下斗笠和蓝仟夙望了个对眼儿。
蓝仟夙见他着实是激动莫名,却不敢大声呼唤,但美眸中闪烁的泪光却早已璀璨充盈。
小柚子朝安化侍做了个鬼脸,似乎一眼便将其看得通透。
“祝哥哥,他不是咱们稽查司北境的人,北境两处我都认得没这号人物!”
祝南师闻言笑笑,朝着安化侍做了个请的手势,又摸了摸小柚子的后脑。
“柚子,给他看茶。”
安化侍毫不客套地甩甩手,将头颅“咣当”一声放在桌上,随即大马金刀地坐在蓝仟夙身旁。
小柚子见到头颅吓得面色煞白,倒茶的手亦是微微哆嗦。
茶水在白色瓷杯中激荡如虹,不管是喝茶的还是倒茶的,心思皆跟着一阵摇晃。
“下属没这般近距离看过尸首,阁下见谅。”
祝南师还是那般温文尔雅,盯着安化侍的衣裳瞥了一眼,却依旧好似东道主般尽着待客之道。
“我是粗人,只爱喝屠苏酒,不爱喝茶。”
安化侍没有多看他,而是看了看身旁的蓝仟夙。谁知这么一看便心中火起,指着她的脚镣质问起来。
“这是他给你戴的?”
蓝仟夙闻言点点头,她穿得还是阑秀坊的衣裳,轻薄如纱能够隐隐得见肌肤。
当初在七尹客栈里被烧灼的伤痕此刻异常显露,虽被她多番遮掩还是能看到泛红的疤纹,这令安化侍颇为自责又添了几分火气。
蓝仟夙看到少年的眉眼,本就心思机敏的她自然能猜到他的心思。
“小公子,不碍事的,总比被这群贵胄送给朝中糟老头子当小妾好很多。”
这句话令安化侍心思更乱。
他看着那些烧伤,想到了自己满目疮痍的身体,想到了吞食中药刺破斑斓的口腔。
“我没权没势,凭什么就要受到欺凌?你家里有权有势,为何还要这般作践自身?”
这话不知是说给蓝仟夙还是说给自己。
总之眼下的安化侍和蓝仟夙似乎都有所感触,两对眸子皆泛起红霜。
祝南师静静看着这对苦难人儿,半晌后静静踱步来到桌前,亲自为安化侍斟茶。
“人生本就凄苦如茶,二位既然已经来齐,那便各自满饮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