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惧,更准备与裴宣俨掰扯一番,出口恶气。
他也不等裴宣俨命人来索拿他,主动站了出来。
端木天朝裴宣俨随意拱了拱手:“不劳裴明府,若明府要索拿某,某自然没有二话。只是某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明府。”
裴宣俨漫不经心的瞥他一眼:“你有何话说?”
端木天双手背负,环顾四周宾客,提高了音量:“敢问裴明府,阁下判我与家父面詈国丈,流两千里,依的是哪条律法?”
裴宣俨很是不屑的嗤笑一声:“本县判案,依的自然是武德律!”
他所说的武德律,是武德年间颁布的律法,以隋代《开皇律》为基础,加以修订而成。
端木天点点头:“既然依的是武德律,那某就不明白了,詈罪之中,唯有殴詈制使、本属府主、刺史、县令及吏卒殴本部五品以上官长,方判流二千里,却不知国丈是何品级?裴明府以詈罪判我父子二人流刑,又是依的哪条武德律?”
他这话问出,伊阿鼠与裴宣俨骤然色变。
伊阿鼠的女儿伊德妃,后宫品级为夫人,秩正一品。
但国丈一称,只是俗称,是对伊阿鼠身份的尊崇罢了,并非官职,更无品级可言。
严格来说,只有李渊的皇后窦氏父亲,能称为国丈。
只是窦氏早在前隋大业九年便已离世,李渊立国称帝后,后宫之中再未立皇后之位,故而众人才称伊阿鼠为国丈。
其实已属于僭越之举。
所以若非要较真,裴宣俨判的面詈国丈一罪,完全是无稽之谈。
只是端木家无权无势,又是寒门,加上伊德妃吹了枕头风,端木父子受杜如晦的牵累,得罪了皇帝李渊,所以才根本没人管万年县这一判罚究竟合不合律法。
裴宣俨当然清楚这一点,朝堂诸公也清楚。
但有李渊授意,什么《武德律》不《武德律》的,根本就不重要。
毕竟天大地大,皇帝最大。
皇帝老儿要拿端木父子出气,扯什么唐律出来,都不好使。
端木天与他家老爷子,包括杜如晦,对此也是心知肚明,所以之前也没指望以此抗辩。
但现在既然李纲他们都认可了端木家士族身份,又当众承诺要保端木家平安,端木天自然要与裴宣俨好好掰扯掰扯,敢拿唐律出来说话。
就算不能让裴宣俨低头,至少也要当众恶心一下他与伊阿鼠两人。
果然,端木天当众问出这番话后,裴宣俨与伊阿鼠的脸顿时便黑了,很是有些下不来台。
裴宣俨怒斥道:“哼!黄口小儿,本县如何判案,何须向汝说明!”
伊阿鼠也跳脚骂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儿,当着裴明府的面,也敢如此放肆!裴明府,休要与其多言,速命衙役拿人!”
裴宣俨也有些后悔,方才就不该与端木天废话。
他一甩衣袍,铁青着脸呵斥道:“本县没什么好与你说的,若是有话,那就去公堂之上说吧!来人呀!给我将端木天锁起来,带回县衙,听候发配!再去端木庄,将端木丘一并押解回去!”
裴宣俨一声令下,他身旁的县尉立即招呼三班衙役拿人。一众衙役胥吏喏的一声,抖出铁链,就要上前锁拿端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