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的牢头,还真尼玛直接,开口就先问有没有油水。
黑,实在是黑!
不过这种事情,倒也再正常不过。
端木天读史书,没少见关于古代监狱黑暗面的描述。
五代时的眉州刺史申贵,便以“诛虐聚敛”著称,常指狱门曰:“此吾家钱穴”。
宋代的牢头狱吏“以狱为市”,公开索贿受贿,“若不得钱,不与燥地,不通饮食”。
明代甚至有“狱卒索要不遂,凌虐致死者”,即索要不到钱财,就凌虐犯人致死。
类似的案例,史书之中比比皆是。
端木天也不是愣头青,他当导游快十年了,天天与各色各样的人群接触,倒也甚是油滑。
不等押送他们的衙役说话,端木天直接伸手,准备从怀里掏出钱袋,花钱免灾。
反正他家不差这点铜钱,若是能够让他与老爷子在牢里过得稍微舒坦一些,花点小钱端木天倒也并不在意。
但让端木天没想到,老爷子却伸手拦住了他,表情肃穆,朝典狱正色道:“这话若是你们裴明府或者崔少府来说,倒也罢了。赵典狱,你只是杂任,连流外官都不是,便敢这般肆意妄为?”
端木天冷汗都下来了。
老爷子,咱们爷俩现在可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向牢头说这么硬气的话,真的合适吗?
他家老爷子口中说的杂任,也叫官供事,指的是无流外品的官吏。
大唐官制,依正、从、上、下分为九品三十级,为流内九品,是朝堂正式官员。
此外还有流外官,也分九品。
流外官每年进行考课,最后可以经考试入流,成为正式品官。
而杂任则是流外官外的胥吏。
负责看守大牢的典狱便是杂任。
赵典狱一听端木丘这话,腾的一下便从胡凳上跳了起来,指着他鼻子就破口大骂道:“直娘贼,哪根裤带没拴好,漏出你这鸟贼来?进了老子这县衙大牢,还敢口出狂言?兄弟们,抄家伙,给这老东西点厉害看看!”
端木天也急了,正打算与牢头说些软话给老爷子求饶,就听端木丘朗声说道:“放肆!我端木家乃是士族!尔等白丁安敢欺辱?”
老爷子这话一出,端木天除了以手扶额,也无力吐槽了。
方才老爷子还质疑他杜撰的士族身份,这会居然又拿这话来忽悠牢头了。
典狱与衙役、白直皆是一愣,互相看看,有些摸不清端木父子的底细。
若眼前这爷俩真是士族,他们还真不敢搞什么杀威棒。
赵典狱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几名衙役,那意思自然是在询问端木丘所言真假。
衙役又哪里知道,只能茫然摇头。
端木丘不等典狱他们反应过来,又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尔等可知,老夫内兄是何人?我父子二人又是因何进的这万年县大牢?”
“实话告诉尔等,老夫内兄是秦王府从事中郎,正六品官职。我父子二人是因面詈国丈,才进的这大牢。怎么,国丈老夫都敢面詈,尔等杂任,老夫还教训不得了?”
端木天被老爷子的话给雷的有些怀疑人生。
他爹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这话能说吗?这是要自找倒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