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次祭祀,只怕我一人无法能为景贵妃周全,所以请了贺先生来,”贺楼乌兰将景素欢的诧异收入眼底,“有贺先生的帮助,祭祀一定万无一失!”
景素欢莞尔一笑:“如此甚好。”
萧钰时不时朝贺全望去,他站在贺楼乌兰身后,全然是一副市井小民的模样,两眼冒光贪婪的望着四周的一切,似乎很不得将这些浮华一口吞进肚子里。
但听到景素欢和那位女巫提到祭祀,萧钰却不禁好奇。
难道请羽骑入宫,是因为祭祀?又是什么样的祭祀,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景素欢片刻后看着众人,重复皇帝的话:“星入太微,天降喜运……四日之后是祭祀天神的最好时期……”
贺楼乌兰目光一动,景素欢接着说:“皇上圣意,要祭祀天神为苍生祈求福安,祭台就设在楚徽宫,而搭建祭台之事,就要拜托羽骑了……”
萧钰暗想:堂堂皇宫,搭建祭台不会找工匠么?劳烦赫赫有名的羽骑动手?
然而刚猜测完,景素欢却仿佛看透她所想,说道:“皇上不想宣扬祭祀之事,所以除了皇室的人和女巫大人……”她扫了众人一眼,“就只能让忠心于皇室的羽骑进入楚徽宫。在祭祀结束前,诸位谁都不能离开楚徽宫!”
景素欢目光忽然一冷,最后落在贺全身上。
贺全莫名打了个寒战。
这女人……真是和贺楼乌兰一样可怕……
萧钰学着羽骑行了以表忠心的军礼,景素欢恢复笑意,转眼看向贺楼乌兰:“本宫还有事。祭台搭建事宜就交给女巫大人了。”
贺楼乌兰默默点了点头。
萧钰和羽骑连同贺楼乌兰带来的人一齐站在楚徽宫前的空地上,目送景素欢离开。
正想着要什么时候出去找姐姐,然而景素欢才刚刚踏出楚徽宫,却蓦然有一批侍卫从宫墙外鱼贯而入,层层围住了楚徽宫!
这是……
萧钰惊讶。
可除了她,所有人都对此事见怪不怪,连同那个大胡子都显得很平静。
贺楼乌兰毫不关心那些侍卫如何,她拾阶而上,婢女急忙在她到达以前推开了宫门。
萧钰跟羽骑走上去,在望到楚徽宫内的那一刻,却猛然一震!
这……
楚徽宫中央竟然是对着苍穹洞开的。从宫殿内抬眼望出去,可看见一方广阔的蓝天。
而那方蓝天下,赫然屹立起一座露台,从地面朝着苍天延伸,在宫殿外看到的琉璃瓦其实是铺在露台上那一面巨大的屏障上,那面五彩屏障生生将圆形的露台切割成两半,对立而存。
琉璃承接着太阳赐予的光芒,回射在楚徽宫每一个角落,
萧钰听见周围都传来低低的赞叹声,唯独贺楼乌兰。
那个宠辱不惊的女巫大人一进入宫殿,便缓缓的朝着露台走去。
她仿佛带着对天神的畏惧,一步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露台的旋梯似乎从苍天落下来一般,站在台下根本望不见它的尽头。
贺楼乌兰抬手搭在白玉扶梯的圆柱上,目光呆滞的向上望着,沉默了许久。
萧钰忍不住向她挪了几步,追随着贺楼乌兰的视线往上看去。
但在她目光触及屏障背面时,却比方才更为震撼!
琉璃屏障背面竟然悬挂着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而那幅画卷,她才刚刚在怀瑞王府的书房见到过!
这两幅画卷的每一笔描摹近乎一模一样,若非要找出不相同,那便是楚徽宫中悬挂的画卷更为真实,画卷上的明月就在她头顶泛着微光,真切的如同就在暗夜下仰望一样!
6、
“《澹月图》啊……”贺楼乌兰仰望着画卷,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萧钰在心底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想起怀瑞王府中相对的另一幅画卷,再看着琉璃屏障空荡荡的正面,忽然猜到了什么!
低低开口:“月亮,那么还缺少一个太阳……”
话语从身后传入耳里。
贺楼乌兰警惕的往回看了一眼,却见身形矮小的羽骑护卫也正盯着屏障上的画卷,露出艳羡的目光!
萧钰还未察觉贺楼乌兰的视线,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另一幅画,画着太阳……”
搭在白玉扶梯上的手微微一颤。
贺楼乌兰眼里忽然划过一丝冷意,她转过身,刚要质问那名羽骑护卫。然而贺全却在此时忽然说道:“不是星入太微,星入太微与玉屏卷无关啊……”
贺楼乌兰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毫不关心。“星入太微,天降喜运”这番话本就是皇帝和天官编撰的,不过是为几日后的谋杀找一个借口罢了。
她抬着眉,狠狠剐了萧钰一眼。
萧钰此刻才有所发觉,慌慌忙忙退回羽骑队伍里。
然而贺全却突然收起那副大大咧咧、毫不上台面的模样,冷冷道:“是日月同辉啊……”
“什么!?”贺楼乌兰收起了不屑一顾的神情。
贺全重复道:“是日月同辉,太阳和月亮……要一同出现在同一片天空里,是祭祀的最佳时期,所以,必须在十五日前后……”
“日月同辉?”贺楼乌兰狐疑着跟他念到,片刻后蓦然一笑,呢喃道,“我还以为,只要杀了她就可以……”
她望了贺全一眼:“所以,你让我告诉皇帝必须在这个时间内完成血祭……原来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