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这个病传得快,也许过阵子那个院子里的人也会陷入绝望和毁灭吧?想到能拉着这些让她无端愤怒的人一起陪葬,她就不由得发出呵呵呵的笑声。
瘆人的笑声从麻扭曲受损的残躯里发出来,大约是胸部受损的缘故,带了点尖锐的啸音。不仅一同来此的病人和认识麻的人觉得诡异可怕,就连将她打成这样的人也都觉得可怖。
被收拾地都伤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可乐的?难道她真的是被邪祟给附身了?
正当众人疑惧之时,四娘正提着一桶热水从巷中走了出来。她是得了报说这里的事态已经暂告一段,于是就来给病人们送热水喝了。
她刚编出来不到一天的所谓治病良方“吃喝暖福运”的“喝”,就是要喝热水的,这是很重要的。不是说喝了热水就能治病,而是她从王涛那里讨要的药片就搓成沫了化在这桶水中。
好在之前这些病人是得了吃肉的消息到她家酒肆的,来时大都带了各自的盛器,碗盆之类的都有。他们在吃完了之后便被忽悠着来堵姚家大门,这些东西自然也都没扔,还带在身上,只是部分人的盛器在之前的纷乱中被打碎了,只好几个人合用一个。
四娘就用桶给大家伙挨个地分了,这些人还都感激地谢谢她。她自然也看到了麻的惨状,三言两语间便知道了前因后果。
她心知要骗着这些人顶在前头,这样的事是不会少的,可以说是一定要发生的。不过惨成这个样子,也未免是过于酷烈了,都远远地超出了她的预计。
她扪心自问:“马四娘啊,马四娘,这样的事情真是你想要的么?”在心中责问了自己数次之后也没个答案,她便再不愿去想了。
只管做了,将来答案自然会出现的!
所以索性一扭头再不去看,转身就离开了这个让她不敢直视的地方。她要回去找金头喝喝酒,吹吹牛,再啃几块肉来。
她负疚的内心劝着自己:“这些事情……总是有的,总是不断地在各处发生的,都是那个麻自己太冲动了,有她没她都没多大差别。这些病人的生死我没办法,但我起码要有办法去把握住自己的命运!”
如此安慰着自己,她就快步回到酒肆那里,将事情对帮众们简单地说了,并安排了大家一会都要出去传播此事。诸人领命之后就立刻散到城中各处去嚼舌根去了。
与其说她必须为了弟兄们怼上这块挡路的大石头,不如说她想更安全些就必须将弟兄们拉拢在身边。这姚家挡路了,就得推倒在地上,再踩得稀烂!
这些病人就是蹭断的茎叶,借力的石块,以及发力的棍棒。而帮众们就是她发力的臂膀和腰腿。
于疫病之时高价售粮,这是不义的,于国人求助之时殴击致残,这是不仁的。虽然价格已经改回来了,那里的冲突也不是姚家先动的手,但这些对于北城帮而言并不重要,他们只管心情畅快地到各个街区传这些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