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嬴摎与蒙骜快要被嬴政的论解所折服之时,子楚出声了。
“秦国之争,确实不在于一城一池!但是此番机遇重大,胜则可伐灭魏楚两国宗室,震慑列国之鼠胆,彻底开辟我秦国灭国之路!一旦魏楚被重创,剩下的燕赵之流,不过是我秦国统一路上的疥癞之疾,根本不足为惧!”子楚在这个关口,提出这等言论,显然是与嬴政的见解相悖,继而支持不同的伐交之路!
“父王……”嬴政微微一愣,看了眼在沙盘前挥斥方遒的子楚,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时默然无语。
父王为何……如此执迷于此时出兵?
嬴政的心思,子楚并未关注,而是看着眼前的沙盘,指着秦国那占据第二阶梯地形的庞大山脉线,振振有词地道:“退一步讲,即便伐魏灭楚之事败落,引动六国来攻,我秦国占据天下雄关险地,只须据险而守,六国就根本无法奈何我秦国!阏与、成皋、函谷、商於、重丘,这些关隘要塞都占据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利,即便六国合流能够一心而使,也只能望山兴叹!我秦国,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被六国堵住函谷就无计可施的秦国,天命玄鸟已经翱翔于天,不是那些屑小燕雀所能阻止的!”
“……”子楚旁边,嬴政沉默不语,对子楚的话也没有反驳,好像接受了一样。
原本反对此时出兵征战的嬴政没了声音,其他几人自然不会反驳子楚。更何况在众人的心目中,如今的山东六国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即便是聚拢在一起,也不过是一个体积比较大的“废物”罢了!
子楚有一个观点说得很对,现在的秦国占据天下雄关险地,根本就不是六国那等貌合神离的样子合纵所能攻破的!秦国的根基,不是这等存在所能动摇的!
是故,在子楚话音落定之际,吕不韦与蒙骜、嬴摎一齐拱手相向,恭声说道:“我王明察!”
“……”子楚回身看向嬴政,无声地观望着,面容和缓目光清明,似是在询问嬴政对此战的看法。
“儿臣……无异议!”嬴政沉吟了下,拱手上抬,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好!”子楚笑着点头,随即看向吕不韦等人,面容肃然,认真叮嘱道:“既然如此,那便就此决定,相邦下去就暗中挪调粮草辎重,点明兵甲损耗,以备大军开拔事宜!蒙骜嬴摎两位将军,此番攻伐魏楚,兵分两路,就由你们率兵前往,但凡魏楚敢陈兵于赵境开战,我军就直取魏楚国都而去,势必将其宗室夷平,丧其胆魄!!”
“臣领命!”几人齐声应道。
“好了,都下去吧!”子楚吩咐完之后,挥手示意众人退下,自己则回到座位上,拿起了杯碗,缓缓送入口中。
吕不韦等臣子皆一声不吭,长揖一礼之后便兀自退下。沙盘前的嬴政扭头看了看子楚,原地踌躇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出声,转身走了出去。
“或许……父王有其他的思量吧……”嬴政心思转动,脚步迈动,出了殿门。
殿门关合声响起,子楚缓缓转过身,趁着殿门未完全关闭,看着嬴政离去的背影,蓦然长叹一声,将手中的黑陶碗放下,其内乌黑的汤药微微荡起涟漪。
“……”子楚轻轻迈步来到沙盘面前,俯瞰这天下之土,满怀惆怅。
“天下,就在本王的眼前……本王,却等不了那么久……”
“就这一次,亦或许是……最后一次……”
空荡的大殿之内,缓缓传出几声沉重的咳嗽声,饱含难言的苦痛。
傍晚,公子府内。
偌大的书房之内,赵厚与嬴政对坐,细细商谈。
“公子是说,秦王有意攻伐魏楚?”赵厚皱着眉头,面上隐隐有些忧虑。
“不是有意,父王已经定下了出战之人,此战想来必定会爆发了!我秦国,这一次也亲自趟入了这浑水当中!”嬴政满脸无奈,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么说来,公子的谋划无用了?”赵厚听后小心地说了句,还顺带看了看嬴政的脸色。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嬴政就眉头紧皱,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沉声道:“本来这一次秦国居于一旁坐视不理,既能居安而消化以往的征战所得,又能从中谋取一丝契机,让赵国以嬴凰为质,来换取秦国对于列国的震慑。”
“可是如今秦国入场参战,恐怕到时候只会起到相反的结果。列国惧于秦国,一旦听闻秦军出动的风声,列国都人人自危,若是在有心人的联合之下,恐怕会将兵锋一致对秦!尤其是,在如今秦国侵吞赵国太行以西之后,列国必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大秦将他们逐一击破!!”
闻言,赵厚满脸悲苦,喃喃念道:“若六国这一次真的合纵功成,那以后对秦国都将同仇敌忾,再难找寻到列国争锋相对的机会来筹算了……公子再想从赵王手中要回小姐,就难如登天了啊!”
“……”嬴政脸色蓦然阴沉。不同意此时出兵的缘由,也在于此!
这一次魏楚燕三国再次搞事,想要攻伐赵国,在如今这个关头,赵国已经被秦国给废了一条臂膀,并且还牵制住了李牧,这简直就是三国伐赵的最佳契机!
这个道理,魏楚燕三王晓得,赵王自然也晓得!而且赵王更知道,一旦此番开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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