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是去李桂花娘家的日子,全家人都穿上新衣裳,背着礼物,天没亮就开始下山。下山的方向和到镇子里那头,是相反的。
下山加上山,也就三四个钟头吧,这也是幸好李桂花的娘家,没有住在山顶的位置。说来也是好笑,两家之间的距离,站在合适的地方,几乎可以目测。
但直正想见面,却得走上快四个钟头,没有任何捷径,也不存在交通工具,谁来了,也只能靠两条腿。
九点多钟,他们一家人终于到了,小弟李建国一放假就带着老婆孩子回来了,还有两个姐姐因为各自有事,今年都没能回来。
李建国是当老师的,在亲戚当中很有威信,一见高家人过来,就拉住高重山叫可惜,“为啥不复读,你的成绩只要复读,肯定能考上。”
高重山能说什么,只能苦笑道:“舅舅,家里不是还有银山吗?考大学的任务交给她好不好。”
说着对懵懂无知的高银山招手,“快过来,告诉舅舅,你想不想考大学。”
“想。”高银山一边吃着外婆给的芝麻糖,一边含糊不清的答道。
“能不能保证考上大学,完成你哥的心愿。”高重山笑的一脸和煦,一点也不像是一次正而八经的谈话,就和过年的时候,大人骗小孩子说吉祥话的表情一模一样。
高银山都十岁了,还能不理解吗?立刻点头,“能,我保证能考上大学。”
吉祥话谁不会说,讨个好口彩呗。
说完拉着舅舅家的小萝卜头玩去了,小萝卜头才三岁,大冬天穿的又多,走起路来像个毛球,一颠一颠的往前扑腾,看得人心都化了。高银山更是抱住了,就不撒手,带着表弟在院子里跑的飞起。
李建国气得就手给了高重山一个爆粟子,“出学校才多久,就学会糊弄人了。”
高重山赶紧求饶,李桂花在旁边看得呵呵笑,总算开口帮儿子说话,“他以前瞒着我们学了门手艺,这半年一直在县城干活,把家里的饥荒都填上了。借你的钱,我也带来了。”
饥荒就是欠债的意思。
李建国脸色一僵,“我没催着你们还钱。”
李桂花不由分说把钱塞到弟弟手里,“这是催不催的事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山娃子考不上,是他的命,这事,咱不提了。”
木已成舟,李桂花也可惜,比谁都可惜,可是儿子决定不复读,她也只能接受。
李建国捏着钱,“先还别人家的吧,自家亲戚,晚点怕什么。”
“全都还清了,咱们家现在是无债一身轻。”这也是李桂花唯一得意的事了。
当然,存折的事她谁都没说,准备烂在心里。
这下李建国惊了,全都还清了,这才多长时间。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吓出一身冷汗,拍了拍高重山,“咱们出去走走。”
“舅舅,正好,我也有个事想跟您打听打听。”高重山说道。
“人造板,复合板,这些板材我还真不熟,得上班之后打听了才知道。”
高重山如何不知道李建国的想法呢,他是最遵纪守法的一类人,赶紧将自己的事合盘托出,李建国立刻笑开了花,“劳动光荣,国家也提倡勤劳致富,这门手艺学的好,这么赚钱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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