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的管辖,甚至连警察都不敢抓他们。只有我们俄国人必须受到法律、道德和文化上的一切约束。
本来从祖国逃出来,父亲就很郁闷,再加上遇到这种歧视,他整个人就彻底崩溃了,每天只知道喝酒,最后硬是活生生的把自己给喝死了,但我知道,他其实是不想面对这个世界,不想失去他贵族的身份。
可是他死了、我就更麻烦了,所有的钱都用于给他治病和料理后事,被逼无奈之下我才去的复兴餐厅。”
虽然唐宁很想说,你们这些白俄贵族之所以被赶出来就是因为你们之前一直都是在压迫人民,当然了、苏维埃政府这么做也的确有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嫌疑,不过总的来说还是没冤枉多少人的,只是这种话就没必要跟眼前的娜塔莎争辩了。
于是岔开话题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份别的工作呢?我觉得你应该受过非常良好的教育啊。”
娜塔莎叹了一口气,然后答道:“在现在的上海,想找到一份好工作,就必须得会英语,可是我们只会俄语和一点点的法语,英语水平甚至还不如那些中国人。既没有语言优势、又没有专业技能,所以我们很难找得到体面的工作。
男人还能勉强找得到保安、民兵之类的工作,而女人如果能在杂货店、制衣厂找到工作就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更多的人则被逼的不能不去犯罪。”
娜塔莎说的这些情况唐宁知道都是真的,因为在当时的上海有三万多的白俄难民(这里说的白俄并不是白俄罗斯的简称,而是专指流亡到中国的俄罗斯难民)
难民中的男人很多都当了军阀的士兵,比如张宗昌、孙传芳的部队里都有白俄士兵,在1927年上海第三次工人武装起义的时候,南站还曾经出现过白俄士兵前来镇压。而没有找到工作的大多都没干什么正经事,当时上海外国人刑事犯罪案件中,白俄所占的比例超过了百分之八十五。而女人则大多都流落到了声色场所。
“既然有这么多俄国人来到了上海,那你们为什么不成立一个组织来协调和保障大家的生活呢?就像同样流落到上海的犹太人,他们就都生活的很好啊。尤其像哈同先生、沙逊先生那都是富可敌国的存在。”唐宁又问道。
娜塔莎叹了口气,然后答道:“哎,这是因为我们俄国人不团结,光在上海就有二三十个小团体,比如皇家俄罗斯俱乐部、乌拉尔联队同人会、十字勋章联合会、沙皇人民联盟等等等等,像你遇到我的复兴餐厅就是保皇派的大本营,这些团体之间彼此都较量的你死我活,怎么可能团结的起来么。”
“那你有没有想过回去呢,回到苏联?”
娜塔莎毫不犹豫的摇摇头答道:“怎么可能回去?回去要么就是被处死,要么就是做苦役,所以我死都不会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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