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一丝感情的,仿佛世间一切在她眼中不过一个可有可无的物件。而此刻却漫布着泪水与恐惧,他只觉得畅快极了,心中甚至滋生出来的丝丝酥麻的痒意。
赫连玦几乎是被这种快意冲昏了头脑,愈发用力地捏着她的下巴:“你这般高傲的人竟也会露出如今的表情吗?你向来不屑与看我半眼,可如今还不是跪倒在我面前如蝼蚁一般?”
他在说什么?顾望之看着面前近乎疯魔的赫连玦,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断了一般疼痛。
“王爷,她不是!”青泽见状,连忙上前喊道。
赫连玦猛然怔醒,一把捂住顾望之的眼睛,深吸了好几口气方才慢慢缓过来,抬脚踢开顾望之,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顾望之被踹的肋骨生疼,忍不住抬眼冷冷瞧着赫连玦。他当她是什么,呼之即来招之即去的物件,便是他府上下等的奴才也没有这般毫无缘由地打骂。
赫连玦闭了眸子养神,好半会方才揉了揉眉心,冷然道:“听说你近日在协同太子处理徐州知府贪污一案,可有了结果?”
顾望之答道:“张庆芝这些年来树敌颇多,出事之后弹劾他的折子不少,种种证据真假混杂,如今正在梳理,但想这知府一位,多半是保不住了。”
旁的不说,每年徐州向朝廷上税张庆芝多少都揣了点进自己的口袋,虽说他行事谨慎,每次不过百两,可殊不知下面的人也这么层层克扣下去,便是一个大数目了。如此一查,怕是整个徐州的官僚集团都要掀个大半,其中利益纠葛错综复杂,一个不慎便易动了根基。
此事极为棘手,她和太子商讨了几日,最终才决定先除去张庆芝这个顶头一把手和几个副官,杀一儆百,再换上可堪用的清廉之人坐镇徐州,一点点整顿。
“本王要的可不仅仅是他脑袋上这顶乌纱帽,”赫连玦抬手扔了本折子在顾望之脚下,缓缓道:“本王要的,是他项上人头。”
贪污虽罪名不小,可张庆芝涉案金额不算大,怎么也不至于丢了脑袋,顾望之有些疑惑地捡起地上的折子,大致扫了一眼,不由大惊:走私贩盐?张庆芝好大的胆子,这可是要株连九族的重罪!
她不由定下心细细看了一番,一桩桩一件件,皆是物证确凿,赖无可赖。
赫连玦勾了勾唇,捏着手腕上的琉璃玉,“徐州知府一职,本王要你想法子,让李泉顶上去。”
顾望之心中冷冷一笑,难怪他如此好心,原来是为了扶持自个儿的人上位。
徐州临海,产盐最盛。李泉又是掌管当地粮税、盐税的同知,他想要抓住张庆芝这点把柄,虽说颇费些功夫,但也不是完全做不到。张庆芝是贪的不少,可他李泉又哪里是什么干净的,若真将他放了上去,只怕徐州官僚这块毒瘤,是清不干净了。
“你以为这吏部的位置,本王是白叫你上去的?”赫连玦瞧她默然,沉了沉眼眸,威胁道,“顾望之,别叫本王小瞧了你口中的忠心。”
顾望之垂着眼睫,低声应道:“必不负王爷所托。”
待顾望之走后,青泽才上前道:“王爷,张庆芝一案李泉未必能够将自个儿摘除干净,此时扶他上位,若是被人连根彻查了出来,怕将成为一枚废棋。”
“本王就是要他被查出来,”赫连玦眯了眯眸子,冷笑道,“他这颗棋子,本身便不是为徐州这盘局而下的。弃子,亦有弃子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