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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说话,甚至很有兴趣的拨起了桌子上的干果。
门外响起秀才儿子闷沉的哀嚎。
秀才的手指对于一个喜欢武文弄墨的人何其重要,更何况像是这样严刑逼供,一截一截的切掉。
老妇目呲欲裂,她听着自己儿子的煎熬痛哭,捂着自己的耳朵在顾阿蛮面前一个劲的磕头。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四小姐!求求你看在我曾侍候过老夫人的份上,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老妇磕头求饶的声音不断落在地上,回应她的确只有干果在此间碾碎的声响。
“求人不如求己啊嬷嬷。”
顾阿蛮恶意满满的声响,像是弥漫着腐烂气泡的沼泽,一旦靠近无处可逃。
“嬷嬷这里不是我第一处来的地方,估计也不是最后一处离开的地方。”
“嬷嬷怎么就不好好想想顾府当年伺候的老人并不止你一个,你应该庆幸,那群人都不经打,也不经闹,苟延残喘的留给嬷嬷一个保全自己的机会。”
“不然,你觉得我会坐在这里跟你多说废话吗?”
老妇嘴唇颤抖。
当年的事,如同被发丝悬挂在头顶的利剑,让她夜不能寐。
她不止一次后悔得知这个消息,如今更是后悔害了自己的家人。
“那应该是第三根手指了吧。”
“真惨啊,这根手指一没,可就再拿不了笔了。”
她嘴角扯起一抹笑,“做嬷嬷的儿女还真是可怜啊。”
这巨化成了压断脊背的最后一丝稻草,老妇匍匐在地痛哭流涕。
“停吧!停吧!我说!我全都说!”
顾阿蛮吹去指尖的碎屑,满是戏谑冷血的面孔下,却是轻轻松了口气。
终于开口了。
这事要往很久很久以前说。
有多久哪。
那时候没有顾阿蛮,也没有顾大人,而如今顾府吃斋念佛的顾老夫人,也只是一个年满二十五,被放出宫的宫女。
而与其他宫女不同的是,她不仅曾经担任宫廷女官,甚至还照看过前朝帝姬。
只是前朝倾覆。
大魏取而代之,新帝登基,赦放了一批宫女,她才能得以解脱离开。
而宫女出宫的第一件事,不是回乡看望父母,买田置地嫁人,而是救了一个卖身藏父的寡女。
顾阿蛮冷瞧着忆往昔的老妇,冰冷不带起伏的声线,“继续行刑。”
老妇这才收敛,她依旧跪在地上,却轻轻收拢了下自己散落的鬓发,“也是因为小姐出宫第一日看见的是我,所以待我与其他几位姐妹很不一样。”
“我一直都陪在小姐身边,看她从小姐变成夫人,从夫人变成母亲,从母亲变成祖母……”
老妇目光虚无的望着某处,又像是透过某处地方看见昔日种种。
“夫人许多子女,可他一直都说,这些人里最有灵气的是顾大人。”
老妇顿了顿,因为这句类似马屁的吹捧,换来上座之人的一声嘲笑。
“她若真这么说了,那只能说明她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