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依然凉爽,
一阵一阵的吹进小楼。
带来了阵阵荷香。
无双已经醉倒在桌下。
我也强撑着最后的意识。
到底还是卖酒的九娘酒力最好,在我二人一个阵亡,一个奄奄一息之时,还能姿态姿态翩翩的唱着小曲儿,赏着月。
“九娘你再唱一首吧。”我迷蒙着双眼央求道。
九娘笑过覆下我拉扯的双手。
夏日的雨总是数来就来,没了春雨的羞涩。
淅淅沥沥,有的落在青砖灰瓦上。
有的打在荷叶上,有的与浅浅河水化为一池……
栏杆前的九娘被这急急的夏雨,潮湿了落袜,浑然不知。
低低的吟唱:
“……十里秦淮岸,桃花灼余年。花雕笼酒盏,芬芳笼衣衫,我提灯一盏,让月笼江南。默默将你的背影想念……一蓑烟雨潜,风来波艳艳,你渡口委婉,眉黛如远山……听雨声数点,惹幽梦一帘……水乡的胭脂,多一分娇艳,呼来王谢的燕,寻你说归限。微雨纺炊烟,描淡了流年,你在春水中洗砚,桃花开在三月三……”
我大约明白为什么我自第一次便喜欢上九娘的歌,不是歌声多美妙,不是词儿多精妙。
而是她在吟着过去,诵着情。
那些我努力抓也抓不住的过去。
你在春水中洗砚,桃花开在三月三……
默默将你的背影想念。
我瞅了眼桌旁不知是醉的不省人事的无双,还是痛得不省人事的无双,伴着这小曲儿入梦。
九娘自然由爱慕她的人关心。
翌日晨间醒来,头痛欲裂。
手上的伤口彷佛又被火烧了一般,痛得我忍不住轻哼。
一只手摁住将要起身的我。
青山黄褂,木冠黑发。
斑驳的晨光照亮将他的脸,我抬手遮挡,手腕上雪白的缠布,吸引我全部注意力。
“地师,大人有劳了。”
想来这新换的绑带,必定是这眼盲之人做的。“只是以后换你家小童便好,地师看不见,别没给我帮好,又给我弄伤了。”
修长的指间,将尚未用完的白布慢慢一圈圈的卷起,摸索着走向桌却不想碰倒了药瓶。
一阵苦涩的味道四溢开来。
“世子待我真好,拿雪莲就这样给我医治外伤。”我转转手腕,雪莲混合着其他药材散发辛苦的味道随着手温更浓烈。
微生宏朗一边收拾乱作一团的桌面,一边笑道:“怎知世子给你的?不是我或者其他……人?”
我歪头,“这药膏味儿我可是嗅了一年,再清楚不过了。我这身上大小箭伤……”
“扶雪姑娘中过箭?”
“怎么?”
微生宏朗递给我一杯茶水,“没什么,只是觉得姑娘这般活蹦乱跳,委实不像中过箭的人。”
我抬手去接水杯,不小心碰到了伤口,痛的我一下没抓住,茶杯应声落地。
“姑娘……”
“阿雪!”
一声是微生宏朗,另一声……
我肯定是幻听了,他现在在祁国做着他的皇帝,又怎会记得我……
“没事吧?”微生宏朗倾身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