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日,陡然在这里相遇,我改如何说?若问起我怎么还是死,我该怎么答?
但是很快,我便知道自己想多了。我能在漆黑深夜众人身影中一眼便看出他来,而他去未必能认出灯下的我。
心头苦笑,果然是高看了自己。原来相思成灰的只有我一个罢了。
无双呆宫里几日,规矩学的很扎实,闻声,便主动带着我迎了上去。
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该用怎样的状态迎接他,只是低头听着无双与国君一问一答。
无双与他曾经也亲密过,在一个情窦初开,草长莺飞的季节。
是什么能让她这般冷冷淡淡,无爱无恨与他对话。
不用看也能猜到她的眼神里定是装满了冷漠。
“恭送陛下。”
我忙屈膝,跟着道:“恭送陛下。”
绣着腾云金龙的靴子,走过去复又回来。
只觉头顶上的目光,如火般灼伤了我。
我以为他要说什么令我难堪的话,终是轻声叹息。
“小姐,这氅子不错……”
说着伸手要探来,拇指上象征着无上皇权的黑色龙纹扳指刺伤了我眼。
随之,肩上一痛,只觉那分明意见了跟愈合的伤口,似乎还有并未除的箭簇,卡在骨子里的痛。面对他的欺近下意识的后退了小步。
金龙靴之人也欺身上前。
心头的恐惧不安更甚,让我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
无双见到不动声色的将我拦在身后,巧言道:
“殿下,姑娘去岁受伤后体质便畏寒,这大氅是颜小姐心上人所赠。不过是用了九只西山雪狐皮毛,缀了九十九颗夜明珠,一百九十九粒猫眼石,一千九百九十九朵桃花……想来殿下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特别。”
她本意是想替我化解这突然的尴尬,怕对面之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特意强调这是心上人所赠,又夸张的说了做工,强调心意……
却不知,我本与他就有过过去。如果是轻描淡写的说一下,倒也好;如此这般郑重其事的说,只怕会更尴尬。
“怎么,无双也想要一件这样的大氅?”国君又远远的对身后人吩咐道:“去,照这模样,给无双也一件。”
这样的化解尴尬在另一个男人的眼里,不过是女人不甘寂寞刷的手段而已。
无双的双拳握紧又松开,呼口气,“谢陛下抬爱,只是颜姑娘这大氅就算狗皮做的也自是贵重,陛下送的纵然是金屋银山,也不如……”
“无双姐!”我知她是气愤。
这是我第一次叫她姐姐吧,却是处于对她保护的时候。人只有在被需要时,另一个会不自觉的强大。显然现在我与她在他们面前皆是弹指可灭的人,而我却不自觉想保护她。
无双曾说:呆子就是送我一根稻草我也欢喜,就是把你这大氅送给我我也不会喜欢。喜欢的是送礼的人,礼物是怎样的谁有会介意。
她是气他的薄凉,也在愤她命运不平。
就是知晓她后面的话更不合时宜,才拦住。以后的日子是好是坏,都与眼前男人的心情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