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讶的捂着自己的嘴巴,脚下青草已不见,幻化出一个个浅洼,乌黑的泥水延着我为中心一波一波的荡漾开来。
“我不是要说这个,”抬起来,急急辩解,“我不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
“不喜欢你……”
无论我怎么辩解,那句本来是“我喜欢你”的话,到了嘴边就成了“不喜欢”。
雨水越来越大,冲刷着一切,榕树上的秋千已经断了根绳,斜斜的挂在上面,被雨水打得左摇右晃,而我似乎在这场雨里更加狼狈。
季玉人从树后走出,冲我招手道:“对呀,你喜欢我。”
雨水不知何时停歇,水渍褪去,显出枯黄的野草,榕树上绿叶也黄了满枝,纷纷落下。季小胖、公子、榕树、秋千纷纷淡去。
周遭的一切都黑了下来,一束光从头顶照下,我看到了脚边自己的身影,单薄无力。榕树叶儿落在了白色光圈里,上面笔墨未干的写着,颜扶雪喜欢季玉人。抓着叶片儿的手,不由一紧,心中默念,颜扶雪喜欢季玉人。
秋风呼啸,吹在已经干了的身上,不由得了个寒颤。
睁开眼,纵横交错的朱漆大梁撑住了整个房顶。宽敞的大床上,软垫沉沉,叫人翻个身都困难,不远处雕花隔前,绯色透明纱幔被一层层放下。未曾紧闭的窗外,我看到了最亮的启明星。冷风呼啸,未曾紧闭的窗扇将窗棂拍得啪啪作响,一张一翕间,寒风趁虚而入,掀开层层帷幔,直扑来。
掀开暖被,撑着虚软的腿脚,关掉窗户,躺上床。继续回味刚才的梦境,一遍又一遍地默念“颜扶雪喜欢季玉人”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刚睁眼,床边守着的侍女,就过来搭话:“小姐,可是要起?”
我艰难的从干涸嗓子中挤出一个“嗯”。
伶俐如她,便招呼候在一旁三五从人,扶我起床,替我穿衣洗漱,待可坐至妆台前,又端出暖茶递过来,甜甜一笑,道:“小姐,这茶刚凉了会儿,这档子刚好润嗓子。”
我接过茶一口饮尽,犹觉不够,又接连痛饮几杯,才满意的添添舌头。
一番接茶自饮,让我发现,现下已是能自由动弹。
干咳两声,试了试嗓子,确认没问题,这才发问:“阿鸾呢?”又恐旁人听不明白,补了一句,“宫飞鸾,你们陛下?”
侍女好像误会我的意思,她安抚我道:“小姐放心。陛下今晨走的时候还说,冯人着实会送礼,委实让朕欢喜。所以奴婢猜测着冯君所求之事必能应允。”
送礼?冯君?果真是好极了。
就在大婚前几日,新君还与我见过一面,内容也不过是把上次的重复了一遍。
那天,我说,“换政这种事情当然是国内解决就好,殿下就不怕这样求助于外人是引狼入室。”
可是已经在权力争夺中红了眼的帝王,直言不讳的回答:“我怕啊,所以才要你去,你一个人便可抵我千军万马。”
我否认,他却再次肯定这种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