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靠近一步,搂着我,无比惋惜道:“好好一个姑娘,脑子怎么就笨成这样。笨得让人心疼。”
她觉得我可怜,我这样体味着。
踏出两步,伸展双鬓,让阳光将我照抚的更加丰盈。心思也开朗了许多,人生最悲情的莫过于,别人都在觉得你可怜、你也觉得自己可怜。
冲她笑笑,安抚道:“去岁醒来,我以为已经没有了路,失去了公子,失去了姐姐、失去了所有的倚靠。那时候有句话将我从破碎的边缘捞了起来。他说,每件事最后都会是好事。如果不是好事,说明还没到最后。要这样相信着。我就这样相信着,走到了今天,不仅重新有了朋友、还有了家人。更能在这里重新遇到你们。”瘪瘪嘴,忍着委屈,叹道:“只是遇见的方式不太对。”
踏雪上前搂住我,“唉,我可怜的小雪。”
她这一句喟叹,险些将我压下去的小委屈勾了出来,伏在她的香香肩头不做声。
“我将出宫的令牌放在枕头里了。既然遇见的方式不太对,我们便不要遇见了,寻个合适的机会走吧。现在他的身边不是你能呆得住的。”她在我耳边轻轻说道。
最终我忍住的委屈,还是被她这样勾了出来。
她又说,“正如你说的,事情的最后都会是好事。要信着。”她拍拍我的背,又哄到:“想不到季玉人也能说出这般有深意的话。”
我哑然,她怎么知道是季玉人说的。
正错愕之际,又听她冷哼道:“虽然肚子里有了点笔墨,但托付终身还是委屈了些。”
听她这样说,我破涕为笑,想起几个月前也有个人说过类似的话。我抬起头,取笑踏月道:“经书念得多了,好好的姑娘怎么学起了老太婆说话。”
踏雪被我一取笑,瞠目道:“叫你讨人厌,活该被虐!”
我笑嘻嘻的跑过去,握着踏雪作势要打的手说道:“令牌你还是拿回去吧。我要真走了,还不得连累你。”
她抽回手,扶了扶鬓角发髻,“我自然会推脱到你身上,说是你偷的抢的拐的,总之不关我事。”
我也学着她手扶发髻,歪身道:“我要偷也要偷他的,既然惹他就要惹得彻底点。”
她瞪着我不说话。
我嘻嘻一笑,“我用外伤换他内伤,可好?”
她催下目,叹了口气,走出几步,顿了顿思索片刻,这才回首道:“哎,不过是仗着他喜欢你!”
不过是仗着他喜欢你……
仗着他喜欢你……
他喜欢你……
……不过是仗着他喜欢我,这句话久久震荡在我脑中不曾散去。
原本该是跳跃的阳光落在在她紫衣上,生生拖慢了时光。她便是这样缓缓转过身,冲我喟叹到:“你不过是仗着他喜欢你!”眉目间满是凄婉之色。
她在惋惜谁?我还是他?还是我们?
春色盈野,枝枝绽翠。白玉色杏花瓣儿墙头探出,误了风流笔力书写的牌匾——凝歌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