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温馨,屋外却现出一张阴沉的脸,半响才带着虚伪的笑容步进来:“哎呦,我以为我是第一个,没想到今儿倒是弟妹了,听着热闹在聊什么呢?”
柳心瑶见是挺着大肚的童吴氏,这话里有话她又不是傻子怎会听不出来,这次小莲挨打的事若不是有人从中使坏,也不会伤成那般样子。睍莼璩晓再说她之前来给童老夫人请安是刻意避之,她不是怕,只是觉得既然彼此不相投,那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心中依然有气,但没忘了礼数,并不多言。
童老夫人命贴身女佣给炭火盆里加碳,这南方的湿冷比起北方的干冷来说更让人难受,她老人家的膝盖因年轻时不注意在寒冷的天气里落下了疼痛的毛病。
“既然你们都在,那就听我说一句,如果想要家和万事兴那么没有什么过不了的槛,只有过不去的人。一家人就得有一家人的样子,别让外人瞧着看笑话。”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柳心瑶垂眸不语,脚尖往里缩了缩,好一会儿才抬眸低低地道了声:“娘,孩儿知错了。”她知道对面人瞧着她,这个女人不得不防,自打一进来就带着不友善气息,虽说不理睬便是了,可是真做起来好难。
童老夫人点了点头,便以置办小莲嫁妆的事将她支开了。
人还未走远,便听到里面传来虚伪至极的声音:“娘,我和弟妹好着呢,没有你想得那般严重……”后面的话她不想听了,只怕一会儿更不高兴了。
穿过长长的回廊,瞧着那满园含苞待放的鹅黄色腊梅花,不知为何想到了柳园的画心苑,那里曾经也有着这般一色的美丽,只可惜现在已不复存在。
柳心瑶才步出院子,便见吴管家和小林与一个下人模样的女人鬼鬼祟祟地往外走,举止行为甚是可疑。她悄悄地尾随过去,却还是被那个女人不经意地回头瞧见了,既然已经瞧到了又为何忙捂着脸转过头去?她愣了愣,不知为何这个女人的身型怎么瞧着有些眼熟,在见到停下来的小林和吴管家不自然的脸色时,她证实了心中所想,那个在她眼里比亲娘对她还好的女人,终于肯出现在她眼前了。
“林妈,是你吗?”柳心瑶心里一酸,眼里涌出了泪水,缓缓地走至近前,瞧着那个身子直颤的背影:“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过得好不好?”
几人就这样站着,足有三分钟的沉默。
吴管家实在忍不住,轻轻地叹息一声,道:“二少奶奶,外面凉,还是进屋说话吧。”那一声承载着多少日夜的苦痛和挣扎,也让柳心瑶的心里起了一阵惆怅。
柳心瑶不肯离去,只怕林妈从眼前消失。
见这情形不对,吴管家朝小林使了个眼色,小林这才上前去将母亲强转过身来,摘去她面上的纱巾,现出一张疤痕清晰的脸。
柳心瑶心中大骇,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心想那一脸的疤痕定是因火烧伤留下的,那家父家母是不是也是这样?她无法想象当时的情景有多么的糟糕,想必眼前人一定承受了很大的痛苦。
林妈见她脸色变了半响不语,猜想着一定是吓到了,羞愧不安地垂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