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远洋蛮族的宗长子真是“其心险恶”,这是打算间接弑神吗?
好在夜阑控水定身的法术学得不赖,又有飞天玄绫默默为其懈了八分力道,此番势头还不至于令她跌失分寸,至于烛影自有神职护持,法身可以重若万钧,更可以稳如磐石。
俩天神各自调匀气息,不多时就制衡了下沉的速度,烛影捻诀攥出一支灵烛,续燃自身的灵力,四下顿添光明,夜阑微微侧目,待适应了亮度才环伺周遭,此处海域格局,乃上窄下阔之势,大有与世隔绝的气魄,炫丽的色彩映衬着独一无二的海底岩壁景观。
山神总算看清了夜阑下坠的方位,卸力追上,用手指比划个大概,夜阑点头会意,而后弓腰翻身,跃出半个带气泡的莲花图腾来,像极了光影中绘出的半幅壁画,她身姿曼妙犹如飞天,玄绫飘逸,衬着灵烛四射的光谱,舞动出一道绝艳的霞影。
山神不动声色,笑看风流,最终还是禁不住将对方一把揽至身前,低声道:“离我近些才好。”爱红小脸的夜阑未能抵抗这份赤裸裸的诱惑,乖乖就范。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脚尖终于触地,虽说降落时也荡起成片的海泥,可总算没丢天神的颜面。
大将军矢独收起下沉时被压迫现形的半扇鱼鳍,转身看到祖上轻盈落地,艳红的衣饰缓缓垂下,姿态极其优雅从容,因此忍不住余光多瞄了两下。
烛影问道:“还须多远?”
矢独提起画戟向前方忽明忽暗处一指:“禀祖上,踏过死水,穿过石林,就可望见火焰山,大王此刻正在‘共工台’上列阵守坛。”随后他目光扫向夜阑,提醒道:“那方死水蕴含剧毒,不可一步踏空,那片石林暗藏玄机,不可一步走错……”
烛影深知夜阑的能力,帮腔道:“将军尽管带路,她跟得上。”矢独见祖上全力护犊子,便不再多言。
所谓死水,实则天堑下方亿年汇聚的盐池,池宽百丈,长约千舍,虽说一眼望穿池底,但深浅却无从丈量,池与海之间有明显的堤岸分界,表面似乎浮着层层涟漪,然而走近细观,池水终年无波无澜,乍一看仿若碎裂成片的碧玉妆镜,池中星罗着一些死去的鱼虾蛇蟹,它们像睡着一般,未见半分腐烂迹象,只是透明的躯骨泛着幽淡的荧光,在寂谧的池中说不出的诡异。
就这样,烛影跟着夜阑,夜阑跟着矢独,三位纵列前行,七拐八绕地横跨盐池,矢独娴熟地跳踏着一块块腻滑且凌乱的浮石,轻描淡写的同身后两位注解:“池中浮石分属两类,一类有根,一类无根……无根基的浮石一脚踏上便是万劫不复。”
夜阑突然驻足,紧盯矢独的每一次落脚,对身后说:“祖祖,你记性好,你走前面跟着他。”
烛影笑着回应:“不,我更喜欢跟着你。”夜阑听言有些不易察觉的踉跄,平时她是接不住任何甜言蜜语的,但此刻却未敢半分迟疑,也没再多犹豫,快步跟上了疾行如风的大将军,但凡夜阑记差一步,她家山神便会同她一起身陷险境。
夜阑心里嘀咕:这该死的海鲜,明显是在刁难我,早晚将他晒成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