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就你这样,能杀死人吗?
和李冬梅的谈话,就像是在吃一颗已经连核儿都烂掉的苦杏。
苦杏起初并不苦,它也有光鲜亮丽的时候,当它颜色艳丽的挂在枝头是,就是那么的诱人,周身也都和其他果实一样,自有一股待人品尝的气息,时间长了,经历了风雨,在枝头挂不住了,掉到地上,任人踩踏,过了那个季节,就自然而然的开始腐烂……
司燃听着李冬梅言辞恳切的说着从前的一切,然而就连坐在司燃身边的罗北北都感觉李冬梅有点神神叨叨,或许是情绪太过激动了,说得话反复冗长,就像是一个已经败诉的律师,还在一刻不停的辩解着,连法官都离开了,她还在辩解……
罗北北听不下去了,就和蒙娜聊起天来,李冬梅是抬都抬不走了,蒙娜也受伤了,罗北北就扶着她到餐厅后面的小诊所里,让医生给她擦擦药。
蒙娜既受了很大的惊吓,也在为李冬梅的态度忧郁难过,刚才她还能说出话来,现在,她倒是一个字也不想说了,罗北北再想八卦,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是一直在安慰她。
出了小诊所,她走路有些歪歪斜斜,蒙娜不想让罗北北,她自己一步一步的朝李冬梅走过去,她到了餐桌边的时候,李冬梅已经没说什么话了,司燃同样静坐不语,蒙娜不知道中国人脸上露出这种表情是什么意思,她不想知道,就开口道:“你们慢慢聊,我回去陪大舅和舅妈,李,谈好了就回来……我等你。”
蒙娜说完就走了,那倔强的背影看得司燃眼前一疼,李冬梅也同样心疼,两边儿,两个女人,都让她心疼,她知道自己在岸边是失控了,现在说这么多,也是仍然在失控。
蒙娜走了,李冬梅的心空了一半,她捂住眼睛,不想露出更加柔弱和无措的神情。
司燃仍旧坐在这儿,如同李冬梅的一位老友,她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悲喜,只是桌下的双手微微扣在一起,良久,司燃开口道:“我知道你现在的生活很忙碌,压力很大,你在国内外最起码也有三四百家连锁的李记烤鸭店,你身上的责任变重了。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你现在确实很成功。”
“你认为成功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并不快乐,司燃。”
“我不知道,李冬梅。我去了你的婚礼,就在我听你叙述我们的曾经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眼泪,当时,我就像是回到了我们还在香港的那个时候,如梦初醒,那一刻我很高兴,然而接下来,我的记忆涌过来,和现在的一切产生了冲撞,一切都错位了。我们……结结实实的错开了,不是吗?”
“错开了?不,我还有今天,我只有今天了,我们可以不错开。我们能在香港再次见面,燃燃,这是缘分不是吗?也许是上天给我的暗示,我只有今天了,我明天就要去纽约了,而我,在本来应该是最后一天的时候,见到你了。”
“这是缘分。”司燃点了点头。
李冬梅笑逐颜开,她立刻握住司燃的手,“燃燃,这是缘分,从婚礼到现在都是缘分,我是糊涂了,但我无法抑制我自己对你的感情。”
“这是缘分,让你我可以在你的最后一天,好好谈最后一次。”司燃用力的说出这句话,话刚说完,李冬梅的笑脸就变成冰脸,她松开手,司燃继续说:“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在那一天,你完成了婚礼,无论你抱着什么心理,你完成了婚礼,那就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你的选择,并且在我看来,你的这个选择也是正确的。和我在一起时,你没有这么大的动力,更加没有这么大的成功,现在你有了,有一部分是你自己的奋斗努力,但另外一部分,是蒙娜的功劳。我的出现,可能让你暂时看不到蒙娜的爱,但是李冬梅,请你珍惜她吧,刚才她离开时,她的背影很悲伤,珍惜她。我也以为我如果再次见到你时,我会很难过,会像那次在婚礼的时候一样,大哭大闹,但事实上,我现在心里很平静,我非常的祝福你,你们是最般配的一对。”
“…………”这不是在说气话,李冬梅知道司燃脸上的认真坦然全是冲着她来的,越是这样,她就越无法接受,最终,她哽咽无声的流下了两滴眼泪,司燃站起来,说:“李冬梅,我希望你幸福。你也一定会幸福。替我问候大舅和舅妈吧。谢谢他们在香港期间对我的照顾,真的,那段时间,我真的学会了很多。”
“我只有这一天了。燃燃,我只有这一天了。我明天就去纽约,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我想,我们没有见面的必要。”司燃认真的说,“李冬梅,好好过你的生活。”
“对于你是怎么变成政治凶杀案的杀手……这个,你也不敢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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