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掖臣是吏部侍郎陈名夏幼子,现顺贞门做二等侍卫。可谁都知道,这侍卫之职不过是个跳板,凭陈名夏朝中地位,顺治又肯看重于他,陈掖臣早晚就算做不了京官,也是个封疆大吏。
淑懿脸色阴郁,平复了一回气息,方沉声问道:“是什么时候事?”
云珠绞着衣角,知道自己伺候这位娘娘聪**黠,瞒是瞒不住,头埋得极低,面皮涨红,喃喃道:“娘娘每回写家书,不是都托我跟皎月送到顺贞门,再捎回董鄂府么?总之……总之,他待我们,总是很好!”
淑懿一拍床榻,覆满繁复花绣锦褥,发出一声闷响,咬牙道:“你素日机灵劲儿都到哪儿去了?陈名夏与阿玛是世交,陈掖臣就是看本宫面子上,也自然会对你们假以辞色,难道为这个你就想入非非了?”
云珠眼睛只盯照影闪烁金砖地上,低低道:“陈侍卫……他果然待人很好,见了面,总嘘寒问暖,他还……”
淑懿知道云珠自幼孤身京中长大,从未得到过亲人安慰关怀,陈掖臣播洒温暖,自然会如轻风细雨,滋润她心底干涸。
淑懿无奈摇头,道:“就算你有情他有意,难道就可以不顾家法规矩?若是你们做出什么不光彩事来,你性命还要不要?就算你不要性命,你嫂嫂侄儿都需要你照应,你让他们怎么办?纵然你不顾他们,那么你就愿意看着陈掖臣前程毁你手上?你入宫年头也不少了,还是苏嬷嬷亲手教导出来,难道就不知道,宫中恨就是侍卫与宫女苟且,一旦事发,就是秽乱宫闱大罪……”
“娘娘别再说了,奴婢绝不会做出那样事,奴婢与陈侍卫清清白白,绝没有……没有……”淑懿见她泫然欲泣,一痕单薄弱影匍匐脚下,如一茎细弱无依纤草。
想想云珠身世也实可怜,她虽然不似皎月,是自幼伏侍自己,可这一年多来,对淑懿忠心耿耿,行事又伶俐机变,竟比皎月还得用,淑懿也是拿她当姐妹一般,见她哭得哀戚,也不由软了心肠,温柔地拉她起来,拿过妆台上白玉抿子,替她将碎发抿耳后,温言道:“好了,我也是为你好,你跟皎月是我心腹,可是本宫不会为了自己,就耽误你们终身,我都为你们打算好了,不会叫你们挨到二十五岁,左不过再等五六年,就放你们出去,到那时求皇上恩典,给你们寻个世家子弟配了,该是多大体面,若是你们宫里做出什么事来,到时一发连本宫都没了脸,再怎么为你们打算?”
云珠泪光盈盈,垂首默思,想着自己虽然对陈侍卫一片深情,可他也未曾答应过自己什么,又何必再枉自情多?再者宫里那么多人都盯着自家娘娘,只恨寻不出她不是来,若是自己一时任性,连累了娘娘,可是再也无颜见人了!
云珠渐渐止了呜咽,泪痕干脸上,如一道道纵横交错创疤,她坚硬了口气道:“娘娘放心,从今往后,我再不见他就是!”
淑懿忖着,虽说断然绝了他们相见机会,总有些残忍,但长痛不如短痛,云珠没有家人照拂,若是宫里一失足成千古恨,到时候只怕自己也会追悔莫及,因说道:“也罢,从今以后,给家里捎信传递东西事,就交给皎月去做吧!”
云珠含泪点头答应。
到了第二日晌午,顺治果然来了承乾宫。
一进门,淑懿见顺治阴沉着脸,并未有半分诧异,只假作察颜观色,试探问道:“福临可是有什么不顺心事么?可否对臣妾说说?”
顺治黑着脸,一扬手,将手搭栏杆雕上着万寿藤里,曲折盘绕万寿藤很凉,凉得如通透无瑕水晶雕花,闷闷地说道:“听说前儿晚上永和宫里不大安宁,淑懿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淑懿听了,便知永和宫之事,顺治已然知晓,因笑道:“原来皇上已经听说了,只是还有一事,只有臣妾与云珠皎月两个知道,旁人却不知?”
“哦?”顺治轩轩眉毛,问道,“何事?”
淑懿沉了沉眸子,细语道:“请皇上先恕臣妾无罪,臣妾才敢对皇上说!”
顺治唏嘘如湖畔柳阴中,敛起云霏,温然道:“你只管说吧,朕不怪罪你!”
淑懿语声平稳,说道:“那晚臣妾听到永和宫吵闹之声,去看个究竟,听恭靖妃这样一说,便知其中必有误会,端贵人虽然入宫只有半年,但她性子温良敦厚,皇上也是知道,当时情势紧急,臣妾顾不得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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