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家府上过去,师父再歇小许!”
端木孑仙于车内低应了一声,轻轻倚靠于车壁之上……面色冷白如雾。
临街而近,一家客栈二楼,一人斜倚横栏之上望见马车驰过。
他一眼望见那驾车的绿衣女子,眉间便一拧。
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不做他想,飞身便往马车上落来。
却突然,半空中闻一声利箭破空之声。
飞身而下的白衣男子神色一凛,促然旋身,险险避过。
原本于车内倦惫无力的白衣女子忽觉到四周杀气隐隐,眉间微皱起,凛声道:“绿儿。”
叶绿叶闻声抬头,正见那飞身落近之人险险避开一支飞矢。
那绣着血色红梅的白衣空中急旋如一片幽雪,极为矫健轻盈,却仍被那支看似平常的铁箭从手背上擦过,带出一串血珠。
白衣男子微一皱眉,脸上冷了下来。
“是驽箭,马车亦能贯穿!”叶绿叶不由得面色一寒,握剑凝声:“当真是不知死活!师父纵了他们这十几日,他们反倒得寸进尺!”
端木孑仙识出落近之人声息,未说什么。听见叶绿叶所言,知她必是觉得是跟踪之人蓦然下了杀手,故而动怒,不觉眉间轻蹙,面上有些轻怔。
说话间白衣男子已落于马车前辕之上,叶绿叶面前。
数支铁箭蓦然又从一侧屋顶之上射来。
街上百姓望见,惊呼不止,立即奔走避祸,但仍有被无辜殃及之人,铁箭穿胸而过,竟还能再穿二三人。
其力之强,胜过寻常箭矢数倍不止。
叶绿叶弃马飞身,甩手以剑柄击落近身铁箭,顺势抽出鞘中长剑,顿时流光如影,数支射向马车周身的飞箭全部被打落在地。
她稍一得空,立时飞身向四周屋檐之上掠去,同时朝车辕上之人冷声道:“梅疏影!我师父暂且交由你护,若生差错,唯你惊云阁是问!”
白衣男子冷哼一声,应也不应,冷眼看着绿衣女子飞身掠远,剑光闪过,四周檐瓦上射来之箭顿时少了过半。
他静立车辕之上,偶尔伸手挥落近身之箭,朝马车中之人冷哼道:“端木孑仙,你不是一向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么,今日蓦然遇袭,是否也为你所料?”
马车内传出一串压抑地低咳,端木孑仙微叹一声,嘴角缓缓渗出些微血丝……目中无法抑止地闪过阵阵黑芒。
“端木孑仙,我与你是敌非友,碧宁郡主竟敢要我在这飞矢之下护你周全,你说可笑不可笑?”
马车内仍无回应。
车辕上之人不由愠怒,冷冷道:“端木孑仙!你这般的不言不语……当我梅疏影真是来护你的不成?!”猛然击落数箭,他一脚踏来甩手拂开车帘,白衣男子冷眼看向车内静坐之人,冷哼了一声,正欲摔帘而去。
突然一支冷箭正从他掀开的车帘外直直射入,向端木孑仙胸口射去。
白衣男子蓦然一惊,握扇的那一只手促然转腕,径直击落飞矢。
下瞬不由怒道:“端木孑仙!你这般地泰然不动,是自视太高,还是等着被万箭穿心?!”
喝过之后见车内之人仍是无动于衷,不由冷然,正待冷笑甩手,却突见端木孑仙轻倚车壁的身子往下滑落一分,苍白如纸的面上双目紧闭,嘴角有血,竟是已沉沉昏睡了。
一只雪白的小雪貂在端木孑仙手边跳来跳去。
蓦然一怔,微愣一瞬,而后目中有愠,讥讽道:“既是昏了也不说一声……我道你是天鉴神人,不累不伤不坏之身呢!”
下瞬曲身入内,随手将车内之人抱起,闪身出了马车。
那小雪貂忙跟着端木孑仙爬上了男子之背。
方出马车,飞矢迎面。
男子抱着怀中之人闪身数步避开,正待空出一手反击相迎,便见一名红衣女子与另一名黑衣男子执剑跃来,立于自己身前:“属下来迟!请公子责罚!”
白衣男子也不多说,冷声道:“我把这女人送到小苏婉那里去,玖璃随我护着……璎璃去助碧宁郡主。”
“是!”两人立应,黑衣男子跟随他飞身而去,红衣女子也立时向不远处屋檐之上正与人相斗的绿衣女子掠去。
……
乐正府上。
云萧为乐正无殇施针毕,正与乐正清音一同步出无伤院。
忽闻金属相击之声,抬头来便见一名白衣男子怀抱一人从墙头落下,几步踏来。
来人举止泰然,笑意浅淡,直视乐正清音便道:“乐正老爷,还请寻个住处,让疏影将端木宗主安置了。”
青麾霁然的少年一震,立望向他怀中之人。
乐正清音惊看一眼,心下大惊,忙引之入内,一面唤人来侍一面道:“未料惊云公子会与端木先生这般一齐至了我乐正府上……清音实在始料未及,还请与我入内!”
玖璃随后而至,曲身对急步行入一方院落中的白衣男子道:“公子,近得乐正府那些人便退了,未再追来。”
男子一面行一面道:“去璎璃处看看,留心线索。”
“是。”玖璃应一声,立时飞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