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狐妖的外衣长袖,看见了自己的纱衣之下,胳膊上的斑驳黑印。
就像是突然长出了一大块青色,紫色和黑色的胎记或者扭曲的疤痕。
骆媛媛当时的感觉就像是突然被确诊得了绝症一样。
巴卫看着她呆了好一会儿,然后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平静的拉上了衣袖,只是在衣襟处揪紧了披在身上的他的外袍。“你说得对……我会想要遮着的。”
只是她如此镇静,巴卫反而忍不住的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只要能够找到神社的话,说不定能够净化干净。”
但是风穴事件之后,众神震怒,封锁住了所有他们找到的妖怪世界与人类世界的入口,并大规模的剿杀妖怪——在骆媛媛昏迷期间,巴卫已经找了三个他曾经非常熟悉的出入口,无一例外,全部被封。
骆媛媛的感觉顿时就更糟了。她感觉自己像是被确诊了是癌症早期,如果能够及时治疗说不定还能挽救,结果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就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慢慢走向死亡。
她试着用呼唤神使的方式呼唤了杀生丸,又召唤了一下白,最后试着联系她的契约者麻仓叶王,但全部毫无回应。
巴卫和骆媛媛都被困在了妖怪的世界之中,巴卫倒是无所谓,他本来就是妖怪,比起人类的世界,说不定在这里更加如鱼得水。
但是以骆媛媛的状况,长时间的滞留在这,不知道情况会不会加速恶化,而且在妖怪遍布的世界中,她的神格,她身上属于神祇的气味,都极为显眼和引人垂涎。
那时候骆媛媛将巴卫的外衣披在了头上遮住了额头,据说这样能够略微遮挡住神格的光芒,她觉得这个造型有点像是古代朝鲜的女性,因此忍不住有些莫名的觉得很有意思而笑了起来,但这笑容转瞬即逝,很快又归于了沉静。
骆媛媛高中的时候,她当时最好的朋友住进了医院,她只是觉得腿部有些疼痛,医生检查之后得出的结论却是恶性肿瘤,她们上网查了查资料,发现如果是真的,那她大概只剩下几个月可以活。
骆媛媛还没有从这种事情突然发生在身边的消息里回过神来,那个朋友的妈妈已经不相信这个结果,带着她又去了另一家医院诊断,结果是第一间医院误诊了病情。
但虽然是误诊,骆媛媛还是她问过她的朋友,在真的以为自己只有几个月可以活的时候在想什么?
那个朋友说没想什么啊,就是想和妈妈一起商量到处去玩一玩,去看看几个她一直想去但是一直没有去过的地方。
骆媛媛也想过要是有一天,她也只剩下了最后几个月的生命,她想怎么办?得出的结论也和朋友一样,除了去玩,去闹,去快乐的度过,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不过……
骆媛媛现在怀疑她的朋友能够这么乐观,是不是因为她的病痛因为是误诊所以其实并不算严重。
她被瘴气侵蚀的整天心慌气短困倦无力站都站不起来,恨不得分分钟倒在地上昏睡过去,再怎么想要开心的玩耍都力不从心好吗!?她甚至已经提不起精神去想要高兴点或者是思索自己为什么感觉如此低落,她就是——感觉很累,很困。
巴卫一直都在照顾她,骆媛媛昏昏沉沉的时候被他抱在怀里,他们到处寻找可能还没有被神祇封锁的出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她来说这是生死大事,所以她觉得巴卫对她真好。
“我只是不喜欢欠别人什么而已,”但狐妖嘴很硬,“就是还你的救命之恩罢了。”
“可是,你不是早就还过了吗?”骆媛媛虚弱的回答道,“你帮我们一起去对付奈落。”
不过,巴卫显然把那次事情当做奇耻大辱,“哦,你说的是你最后死了的那一次么?”
“而且你也说了,那家伙还活着。”
不管怎么说,骆媛媛都觉得,能够遇见巴卫真是太好了。
她忍不住无力的弯了弯嘴角,在又一次失去意识前低低的说道:“谢谢……”
她昏睡而去的侧脸显得格外的苍白和脆弱,看着她这幅模样,巴卫的眉头一直紧皱着从未松开。而在神无镜前,奈落的表情也难辨喜怒。
过了许久,他抬手放在了自己撑起的膝盖之上,转过头去望着窗外,似乎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隐在暗处的神乐几乎要以为他要下令把那个女人抢回来了,但奈落什么也没说。
神乐不知道神无在想些什么,她也不清楚经常不见踪影的夜斗和他的神器绯器对这件事,对那个女人有什么想法,她有时候觉得奈落是不是爱着对方,有时候却又怀疑奈落是不是恨着对方。
但不论是哪一种,她所看见的都是他对她的执着。那是一种难以放手,莫名其妙的执着,神乐觉得,有时候奈落好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