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的一天夜里,父亲任青泉将受了伤的宋潇抱回了家中。
父亲带她见了半边脸血肉模糊的宋潇,并告诉她是因为他的家人,不愿意将自家的良田卖给李家,遭到了李家的报复,家里人都被活活烧死了。
她当时就赞同了父亲的决定,因为她不知道扬州城里,还有谁能给小小的宋潇一个庇护之所。
“顺贵妃如今正得宠,代王势力也是如日中天,你们护得了宋潇一时,却护不了一世。”
“还有你的未婚夫陆邈,如果任家和陆家结了亲,陆邈也会因为是任青泉的乘龙快婿,受到牵连。”
叶柔嘉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泼在了任南星的头上。
从一开始进门时的欢欣雀跃,到现在的忧心忡忡,任南星像是从云端跌入了谷底。
叶柔嘉也不想打击她,只是前世的种种,让她不得不出言提醒。
在陆邈身上发生了什么,让原本一心待嫁的她对他死了心?
任青泉和安氏又是怎么说服她,让她心甘情愿地嫁给了李康?
叶和嘉以为,作为扬州知府的独生女,任南星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没想到处境也如此艰难。
在扬州街上初识任南星,女孩子被李樱挤兑,受了委屈,都没有人愿意出言相帮。
去任府做客,安氏说她在扬州城里没有朋友,想必是因为李樱,她被满城的闺秀孤立。
叶和嘉拉着任南星冰凉的手,轻声地安慰:
“我们会经常给你写信,你也可以去京城找我们玩。你不要担心,我和长姐都会护着阿潇,不会让他受委屈受欺负。”
“我们有个弟弟叫叶致真,和阿潇只差一岁,真哥儿是个纯真善良的性子,跟阿潇一样爱读书习字,他定会和阿潇成为朋友。”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任南星也知道靖宁侯府,是可以放心托付的。
任南星点点头,又问道:“我阿爹同意吗?”
两个女孩子点头。
任南星心想:看样子靖宁侯早就和父亲说过这件事了。
宋潇的事商议完了,屋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叶和嘉见叶柔嘉和任南星都有些伤感,就提起了任南星的婚事。
“南星姐姐,你一定要早早给我们发请帖,我到时候定会随上一大笔礼金,给你压箱底!”
“好好好,小财主,我先谢谢你啦!”任南星被叶和嘉逗乐了,一时间屋里一片欢声笑语。
两日后,陆邈乘坐的马车进了扬州城。
亲朋好友早已在陆家门前等候。
“快看!是不是陆邈回来了!”有人指着远处的马车。
“应当是吧!”
马车由远及近,人群开始欢呼鼓掌。
陆邈被小厮扶下马车,与随行护送的官差道谢。
陆邈的母亲方氏赶紧上前,掏出红封递给了几名官差。
紧接着,陆家门口就燃起了爆竹。
恭贺声不绝于耳,陆邈笑着拱手,向亲朋好友、街坊四邻道谢。
“这么多年,你们孤儿寡母终于熬出头了!”有人在方氏耳边感慨,让方氏想到这些年的种种不易,她不禁泪如雨下。
一个妇人见方氏抹泪,连忙安慰:
“大好的日子,可不能掉眼泪呀!”
妇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贺喜的话。
“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老嫂子你就等着享福吧!”
“我侄儿真是俊俏,年纪轻轻就考中了进士,如今还没有定亲,也不知道哪家闺女能嫁给他?”
“你也应该考虑考虑儿子的婚事啦,我们都跟你差不多年纪,孙儿都会跑了!”
陆邈的母亲方氏只笑着点头不说话。
“阿娘,我回来了!”陆邈被人围着,挪了半天才见到同样被人围着的母亲,他笑着向方氏喊道。
“好好,回来就好!”方氏用帕子擦擦眼角,又仔细端详儿子的脸,“瘦了!阿邈你瘦了,这来回奔波很辛苦吧!有没有挨饿受冻?”
“老嫂子,阿邈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吗?快别问了,进屋慢慢说吧!”旁边一个妇人笑着拉着方氏的胳膊。
“对,快进屋歇歇。”方氏笑着拉儿子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