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姐姐,看人要用心。”
叶柔嘉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任南星一怔。
“你又怎知安氏不是在利用你?”
“利用你的同情心,利用那个假冒的男人借种生子,利用你父亲的宽和仁慈在府中站稳脚跟。”女孩子一字一句都不带一丝感情,
“人心,是这个世间最复杂的东西,今日她能忍心将你嫁入李家,明日就能将你推入深渊!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同情怜悯。”
“你若是狠得下心,任伯伯也会尊重你的意见,毕竟人心不足蛇吞象,现在心慈手软,就是在自掘坟墓。”
任南星想要帮安氏辩解几句,却又被女孩子打断。
“你再想想,如果今日那人得逞,对安氏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那人对安氏日久生情,岂不是比跟着你父亲更好,不仅能做名副其实的知府夫人,还能有自己的孩子。”
“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你早已无关紧要,连你父亲也会性命不保,彻底消失在这个世间!”
“你在李家处处被婆家拘束,说不定一年也见不了任知府两回,谁又能证明任知府不是原来的任知府?你父亲不是你父亲呢?”
女孩子语声轻柔,似乎在说天上的云,远处的树……
任南星浑身汗毛炸起,只觉得叶柔嘉在说一个,让人凉到骨髓的惊悚故事,比她听过的什么鬼怪、妖魔故事更可怕。
到底是年纪小,见识少,安氏的示弱和坦白,让她的戒心全无。
任南星沉思了一会,突然抬起头看向依旧云淡风轻的叶柔嘉。
“你……”任南星想问叶柔嘉怎么会知道,安氏的所思所想,可是又觉得与她相识至今,叶柔嘉又数次相帮,自己把她想得腹黑又绝情,好像太过分了。
“南星姐姐,你若是知道我家前段时间发生的事,就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不轻易相信他人了。我二叔,曾经试图弑父,谋求爵位……”
叶柔嘉只将前段时间叶寒的所作所为,和任南星说了,以此消除了任南星的疑虑。
“京城里世家大族里的妻妾,哪个不是各怀心思,争宠手段层出不穷,无所不为。”叶柔嘉看向任南星,
“你马上就要定亲,为人妻,为人媳,所要面临的将会比从前要复杂得多,但是你要记住,以真心换真心,不要再轻信他人,不听他如何说,只看他如何做。”
十二岁的叶柔嘉在教她,教已经及笄的她,嫁到婆家如何生存!
“叶柔嘉,你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任南星将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
“你别多想,我家人都很好,只是我这些年听说了太多京中的内宅秘事,总结出的经验。”叶柔嘉笑着说道。
任南星舒了一口气,叹道:“我还以为你在家里受了十几年的磋磨!”
任青泉出了主院就来到了待客的大厅,和久等的叶晟说了抱歉。叶和嘉带着宋潇去后面玩了,松雅和松语得了叶柔嘉的吩咐,都跟在后面。
松月和茗儿一人揣了两把瓜子,也不知道去哪里和仆妇套近乎去了。
“就算是没有证据,只需要将事情原委向圣上阐述清楚,这其中的内情,相信正常人都能参透一二,跟别说圣上这为英明神武的一国之君了。”叶晟抚须,继续说道,
“青泉,你是科举出生,写奏疏这种事你比我这个武官要拿手,至于如何使用春秋笔法,如何让圣上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就要看你的功力了!”
“侯爷您过奖了!”任青泉谦逊说道。
“你打算怎么处置安氏?”叶晟问道。
任青泉沉吟,自己还没有想好。
若是将她休戚,她又没有娘家,能去哪里生活?
叶晟看出他的犹豫,直言道:“安氏不是个安分的,你要早做打算,不要一时心软。她性子立不起来,容易随波逐流,之后不仅不是你的助力,很有可能会成你的拖累。”
“今日李家来提亲,若是真心为任南星打算,没有你的吩咐就会将人赶出任府,又岂会和什么郭夫人聊那么长时间,我猜想她八成是被说动了心。”
任青泉也考虑到这一点,“侯爷说的是,我怕南星于心不忍,所以一时还没有好的办法安置安氏。”
“阿爹,侯爷说得对,您不用顾忌我。”任南星和叶柔嘉一同迈进大厅。
女孩子与刚在像是换了一个人,她目光坚毅,语气果决:“我听说犯了错的妇人,都会被送进庵堂,我们每年送些银钱去庵堂,保证她性命无忧就可。至于孩子,去留随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