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尸堆一沉,接着从中显出一大洞,尸体顿时自此洞中纷纷落下,不知去向。
鸿雁之前勉强使用寄灵显化,此刻已无法再继续支撑自己飞行,不由惊呼一声,与郭树临、张卉心一起,向那大洞中滑落。
三人下坠了不知几许,忽然发出“扑通”“扑通”“扑通”三声,竟沉入水中。
郭树临早在空中之时便已抓住鸿雁,此时身处水底,只觉得此水冷得异乎寻常,于是运起炎阳内力,双足在水中用力一蹬,已然浮出水面,转眼瞥见张卉心身如浮萍,正从自己身旁飘过。一转念间,他伸手拉住张卉心,双手抱着二女,顺着水流飘向下游。
由于之前有了托举鸿雁泅水的经验,此刻故计重施,居然驾轻就熟,过不多时,瞧见不远处有一块实地,当下运起内力,双足迅速划动,朝着那实地游去。
游了约百米,他已到达岸边,双手一托,将鸿雁与张卉心置于实地之上。接着他提气一跃,也踏上了地面。
他忙完了这一切,累得就地一坐,抬眼向四周望去,只见此处乃是一巨大石洞,洞顶高约数十丈,岩壁上星星点点,竟有着无数微微放光的菌菇,因此洞中并不昏暗。
张卉心忽然瑟瑟发抖起来。
她颤声道:“黄泉……黄泉……这水是黄泉……”
“黄泉?”鸿雁及郭树临闻言,均觉好奇,不由出言问道。
张卉心面色红得异乎寻常,嘴唇紧咬,周身水汽蒸腾,道:“好热……好热……谁……谁给我弄些冰块……”
郭树临与鸿雁对望一眼,心下奇怪,这张卉心刚刚自极寒之水中出来,加之身为炎伥之体,表阳内阴,怎会需要冰块降温?
但郭树临眼见张卉心样子痛苦,绝非作伪,当下运起寒冰内力,将张卉心周身温度缓缓降低。过了半晌,张卉心面色略显苍白,蒸腾的水汽也渐渐消失,人慢慢恢复了平静。
张卉心点点头,低声道:“郭少侠,多谢了……”
郭树临道:“张女侠不必多礼,只是你刚才所说黄泉是怎么回事?”
张卉心闭着双目,失神地说道:“我这双眼被称为虚无之眼,能够分辨阴阳二气。但据说其更能召唤黄泉……此刻……此刻……黄泉就在这泉水尽头……”
鸿雁皱起眉头,忽然插言道:“可我曾听柳敏诗说过,黄泉便是剑啸宫。既然剑啸宫就在左近,为何身负天地双石的郭少当家全无感觉?”
郭树临微一运功,苦笑道:“这天地双石需靠大量内力激发,方能感知剑啸宫方位。但此刻我本身已然消耗了不少内力,根本无法以之探知剑啸宫。”
鸿雁微感失望,道:“我们此刻困于此处,前不知何往,后不知何来,又皆身上有伤,哪来内力激发这天地双石?”
她说完这话,郭树临与张卉心皆不知如何应答。过了好一会儿,张卉心忽然说道:“你们杀了我吧!”
郭树临与鸿雁闻言均大吃一惊,郭树临忙道:“张女侠,你为何要如此轻生?此地虽然深邃,但有泉水通过,循着这泉水,必能找到出口。而且此处空气充足,更证实了这一点。”
张卉心侧过脸去,不让郭树临及鸿雁瞧见,道:“你们还不明白吗?沿着这泉水,只能通往一个地方,那便是诸仙成道之地,世人梦寐以求的剑啸宫。”
“此言当真?”鸿雁闻言,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爬起,欣喜地向着张卉心问道。
张卉心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眼角留下两行漆黑之泪,悲伤地说道:“我这双虚无之眼连通脏腑,蕴含脏腑尸阴之气,故此眼发动之时可生奇效,能自外界吸收阴气,却排斥阳气,是以能分辨阴阳,并能辨别其强弱。”
她说到此处,陡然“呜哇”一声,吐出一大口血色,色泽发亮,近乎火焰,郭树临急忙上前,关切地问道:“张女侠,你没事吧……要不歇会儿再说?”
张卉心摇了摇头,凄然说道:“再不说……就来不及了……那泉水流向之处尸阴浓厚已极,我在水中使用虚无之眼观察情形,浸泡已久,那泉水竟反而自我双目中将我体内阴气尽数吸收,故……必是黄泉无疑。”
说到此处,她转过头来,张开眼睛,对着郭树临及鸿雁,道:“现下我体内阴毒全无,但却阴阳彻底失衡,阳气已将我脏腑尽数烧毁,再无活命可能。如你们心怀慈悲,便请将我杀了。以免我身子焚成灰烬。”
郭树临及鸿雁眼见她双目中空空荡荡,仅余两个血洞,其中红光灼灼,似有烈火燃烧,登觉心中悚然,寒毛直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