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萧贱心头热血上涌,只觉一口浊气堵在胸口,令他呼吸不畅,头晕目眩,多年以来努力压制的情感仿佛就要奔涌而出,前功尽弃。
便在此时,关雎宫中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道:“娘子,皇上等了你好久,速速随我前去。”
萧贱一个激灵,忙收摄心神,转头望去,只见宫门站着一人,红衣冷面,浓眉大眼,正是郭树临。
“原来……她在呼唤郭少侠……”萧贱心头一阵放松,但随即又不由自主地浮起一缕忧伤。
鸿雁下得轿来,转眼瞥见大玉儿,脸色微变,但还是上前一拜,道:“庄妃娘娘……您也来了……在下得皇上召唤,前来给宸妃娘娘瞧病。”
大玉儿知道鸿雁有惊人手段,自也不敢怠慢,当下回了一礼,道:“如是仰仗仙子了。”
鸿雁点了点头,快步行到郭树临身前,二人相逢携手,向宫中走去。
萧贱压低帽沿,静立一旁,由于他身着太监服饰,加之刻意低调,故鸿雁与郭树临并未在意他,也因此无人将他认出。待得郭鸿二人离去,他扯下一片轿帘,覆在口鼻,道:“娘娘,在下近日染了风寒,宸妃娘娘身子虚弱,莫要被在下传染了。”
大玉儿患得患失,也无心多言,任由萧贱搀扶,紧随郭鸿二人入宫。宫内太监侍卫均识得大玉儿,故并无人阻拦。
四人来到关雎宫深处,只见宫内光线昏暗,靠墙摆着一张大床,床外纱帘垂落,看不清床上之人。皇太极正在床旁来回踱步,显得行色焦急,待得瞧见鸿雁,登时眼睛一亮,喜道:“鸿雁仙子,你可来了……快,快瞧瞧宸妃……”
鸿雁微微点头,举步来到床前,身上浮起白光,透过纱帘,浸入宸妃体内。
皇太极见状,心生指望,连大气也不敢出,小心等待。余人更是屏住呼吸,凝神细看。
过了一盏茶功夫,鸿雁长出一口气,白光收敛,转向皇太极,皱眉摇头道:“宸妃她……体内长满了瘤子,这瘤子不断吸收她精力,此刻她已油尽灯枯,我也……无能为力。”
大玉儿一听,蓦地低泣一声,双目紧闭,缓缓软倒。萧贱眼疾手快,将她牢牢扶住。
皇太极颤声道:“我听闻玉仙宫有种灵药……”
鸿雁苦笑一声,道:“实不相瞒,这等灵药并无起死回生之效,只会让人变得不人不鬼,生不如死……”
皇太极沉默下来,低眉垂目,身子发颤。萧贱稍稍留心,发现他眼眶发红,显然正在强抑悲痛。
忽然间,大玉儿伸手牢牢抓住萧贱衣袖,急道:“泰迪,我知道你定有办法,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姐姐?”
一时间,众人目光皆集于他一人之身,鸿雁细细打量之下,神情登时一变,似乎极是困惑。
萧贱闭起双目,凝思片刻,蓦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因果,因果,凡事皆无定数,蚊足小事,亦可改天换日,此女虽命在顷刻,但尚有一线生机……”
说罢,他伸手凌空摸去,动作轻柔,仿佛母亲替亲子挠痒。
众人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正诧异间,萧贱手中蓦地出现了一个黑色肉块,其上兀自不断冒着黑血。萧贱将之弃于地上,继续他那温柔掏摸,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有黑色肉块在他手中出现,随即被他不断弃去。
鸿雁瞪大双目,惊呼道:“这是……这是宸妃体内肿瘤……你怎的……将之取出,而且……居然未伤脏腑?”
萧贱在面罩下露出微笑,以只有自己可以听见的声音道:“你忘了?我自幼赶尸,掏空脏腑之事,对我来说如同家常便饭一般。”
鸿雁此刻并未使用寄灵显化,故也不曾听见萧贱低语。见萧贱不答,也不再多问,放出真灵,观察宸妃体内情形。
萧贱停下了动作,鸿雁探了片刻,接着难以置信地说道:“宸妃……体内肿瘤,无论大小……已尽数消去,而她体内正常脏腑未损分毫……真乃神技也……”
皇太极大喜若狂,急奔向宸妃,忽然萧贱身子一晃,将他拦住。皇太极一呆,接着恶狠狠地说道:“你这是何意?”
萧贱捏着嗓子,学太监说话,道:“皇上,莫要冲动。宸妃之所以身患此疾,只因有一桩心病,此心病不除,加之她身子虚弱已极,虽然除去病根,但她依然熬不过一时三刻。”
皇太极急道:“神医,那你说该当如何?”
萧贱望向大玉儿,道:“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庄妃,你有什么话要对你姐姐说?”
大玉儿全身剧震,神色紧张,牙关紧咬。但片刻之后,她忽然露出释然神色,平静地走到宸妃床旁,低下身子,在宸妃耳旁低声细语。片刻之后,宸妃眼角流出清泪,挣扎爬起,蹙眉道:“本宫……本宫要进膳……”
皇太极一蹦三尺,大声招呼,太监们纷纷奔出,过不多时,太监们便端着米粥,燕窝,蜂蜜等物流水价般地跑了进来。
大玉儿及时接过,颤着双手,一勺一勺地向宸妃口中喂去。宸妃轻启玉口,缓慢但顺当地将汤水咽下。
皇太极双目含泪,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仰天祷告,神色似悲似喜。
鸿雁与郭树临则以看着怪物的眼神看着萧贱,眼中疑惑,如浓墨难化。
萧贱低眉闭目,站在宫内一角,自言自语道:“常言道:爱是治病良药,但恨又何尝不是?爱恨之事,谁又能说的清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