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城南郊外,有一座破旧不堪的小酒馆。
由于其远离官道,不近人烟,故而向来酒客稀少,生意惨淡。但近来随着闯王高迎祥在附近扎营,这酒馆内前来饮酒的士兵便多了起来,老板在斗胆收了士兵几次酒钱之后,发现这些士兵并非欠钱不还之人,终于放开胆子,大发其财。
此时前闯王前锋营千人队长吴凡坐在一张摇摇晃晃的木桌前,低头喝着高粱酒。这酒经老板妙手调制,已呈一酒兑三水的比例,早就淡而无味。但他毫不在意,依旧不断将白开水般的酒往口中倒去,似乎想用酒来冲淡什么。
桌对面坐着他的老乡兼好友,闯王高迎祥骑兵营营长,“铁菱蒺”林霁峰。这林霁峰神色严峻,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似乎在沉思什么,片刻之后出言道:“如你所言属实,那此事非同小可。张献忠与李自成是闯王手下最骁勇善战的两名将领,如真的一死一逃,对闯王来说可谓釜底抽薪,只怕就此一蹶不振也非调笑之言。他俩人究竟是败于何人之手?”
吴凡打了个冷颤,眼神中透出难以言喻的恐惧,端着酒碗的手不停抖动,犹豫了半晌,才从牙缝中吐出三个字:“张智难”。
“张智难?便是近来声名鹊起的‘小武侯’张智难?他不是我们同路人么?怎么会攻击张献忠与李自成?”林霁峰皱眉问道。
吴凡低垂双目,露出黯然神色,不再言语,只顾闷头喝酒。
林霁峰见他神情,知道他定有难言之隐,于是不再在此话题上纠结,转换话题问道:“那张献忠与李自成是怎么输的?中了埋伏?被人出卖?还是兵力不及?”
吴凡摇了摇头,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打了个饱嗝,酒意上来,自嘲般笑道:“是啊,是中了张智难埋伏,而且兵力不及……我们以为他孤身一人,定能手到擒来,便傻傻地前去抓他,谁知……谁知……”
林霁峰神情紧张,插嘴道:“他在那里埋伏下了数万人?”
吴凡忽然状若癫狂,面如鬼怪,笑道:“他……以一人之力,将我们一万多名兄弟性命尽数收割了去。”
林霁峰闻言,大惊失色,从板凳上一跃而起,厉声道:“吴凡,你疯了不成!你再不如实交代,我便以妖言惑众,扰乱军心之罪将你论处。”
“妖言……妖言……我多希望我所说皆是妖言啊……只可惜我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吴凡仰天狂笑,眼角有泪滴落。
这酒馆内余桌皆是骑兵营将士,见长官怒发冲冠,斥责他同桌,而他同桌之人语无伦次,显然已疯,不由心下惶恐,不知两人在讨论何等军机大事,竟然能让两人如此失态。
便在此时,酒馆门口脚步声响起,片刻后竟罕见地走入一男一女。俩人找了个偏僻角落,坐了下来。
众将士一见那女子,顿时眼前一亮,只见那女子未施粉黛,但肤如凝脂,双目明亮,勾人魂魄。浅笑轻盈,动人心神,举止优雅,丰胸细腰,当真是倾国倾城,沉鱼落雁之貌。更为稀奇,她从这黄土高坡一路走来,身上竟似未占半分尘土。
众将士如狼似虎,流着口水,将那女子从头发到脚趾细细打量之后,终于对她男伴产生了兴趣,想看看究竟是何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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