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大能,贫僧从所未见,莫非……二位皆已练成……仙体?”玄武声音微微发颤起来。
萧王二人默然片刻,王阳明出言道:“大师明察秋毫,洞悉入里,我二人的确仙体已成,在下所练成的是‘不灭之魂’,这位萧将军练成的是‘阴阳雷亟’。”
玄武周身剧震,喃喃道:“不灭之魂……阴阳雷亟……贫僧修行近百年。为了达成仙体,甚至不惜自刺双目双耳,割破喉管,使自己无觉无识,不闻不见,埋心修行之中。但自觉依旧离那天仙之境相差无穷无尽,此次之所以前来参加比武大会,乃是自知尘寿将罄,想在驾鹤西去之前看看天下有何人练成了仙体,以了我毕生夙愿,想不到……想不到竟在此遇上了仙缘……”说到此处,玄武已然不能自已,泫然泪下。
王阳明走到玄武身前,盘膝坐下,道:“大师,之前在下所报其实并非真实姓名,在下本名叫作王守仁,号阳明,至今已活了一百六十年,你可听过在下名号?”
玄武点点头,道:“原来是王圣人,贫僧自幼便对你无比景仰,不过现下已然皈依我佛,精研佛理,只觉得你那心学一套狗屁不通,不知所谓。”
王阳明苦笑一声,道:“在下倒是对佛学颇为敬畏……好了,我所要说的是,大师,你可知仙体为何物,为何要练成仙体方能成道?”
玄武摇了摇头,道:“还请王圣人指教。”萧贱此时心念一动,也留上了神,来到王阳明身旁坐下,凝神细听。
王阳明郑重其事地道:“说实话,我也不知。”
萧贱与玄武闻言,只气得七窍生烟,目眦欲裂,萧贱道:“玄武大师,你希不希望我揍他一顿。”
玄武犹豫了一下,慢慢点了点头。
萧贱卷起袖子,挥拳向王阳明揍去。
王阳明急忙后退,躲过萧贱,绕着玄武兜起了圈子,边跑边笑道:“玄武大师,人生在世,譬如朝露,及时行乐,身死何妨?你一生所历之事,与他人皆不相同,可说你已然找到自己之道。那既是如此,你又何必艳羡他人之道?你佛学深湛,自不必听我说教,但你为仙体迷去双眼,心头蒙尘,陷入知见障之中,既不见如来,也不见自身,又何谈仙体,何谈成道?”
玄武闻言,并不作答,依旧端坐于蒲团之上,若有所思。
王阳明此时已被萧贱逮住,一边抗拒,一边说道:“我格物致理之时,心中从未想过什么练成仙体,求仙成道之事,只是一心一意地追寻真理,待得数十年过去,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仙体已成,仿佛水到渠成一般。故而唯有先忘我才能无我,至无我方能超脱,大师,你看可是此理?”
玄武张口结舌,呆了半晌,忽而发出一阵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不见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执着追求仙体,反而妨碍我练成仙体;我自幼一心求佛,到老了居然心中无佛,真是本末倒置,老年痴呆。”
说罢,面露喜色,不再有半分沮丧。
王阳明见状,不再跑圈,纵身一跃,扑向门外,转眼便跑得没了踪影。
萧贱则向玄武施了一礼,身如紫电,紧随王阳明而去。
王阳明刚跑出夕照寺,萧贱便从空中落下,拦在他面前,道:“老王,你刚才说你不知仙体成道真相,可是真的?”
王阳明停下脚步,愁眉苦脸地道:“此事我仅有猜测,半分把握都没有,万一说错还要受你鄙视,还是不说了吧。”
萧贱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心道:“鸿雁似乎对成道之事甚是执着,一心想看看那真灵之道与万物之源。如老王当真知晓此事真相,说不定便能打消鸿雁念头,不然我老是提心吊胆,担心哪一天她离我而去斩三尸成道。”
正盘算是不是用刑逼迫王阳明,好让他吐露实情,王阳明忽然神色惊惶,大叫一声:“不好!”
萧贱不知他又要玩什么花样,惊疑地看着他。只见王阳明紧张地说道:“我忘了,我答应今天去怡红院看我那老相好,乖乖隆地咚,要是我晚去了一步,我今日就得付双倍银钱,不说了,我先走一步。”说罢,王阳明撒腿就跑,只留下萧贱一人目瞪口呆,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