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听完萧贱叙述,似乎感同身受,唉声叹气地接过萧贱话头,道:“无角老弟,原来我也如你一般,天不怕地不怕。直到有一日……”说到此处,他眼中露出恐惧神色,嘴唇微微发抖,沉默了下来,仿佛失魂落魄一般。
萧贱略一推测,已知他想起了龙王山与张智难那一番交战,心中偷笑,但还是正色道:“张老哥,世上的确有些超越常理之事,但我相信以你现在这等军力,对付任何怪物皆不成问题。你也无需太过忧虑。”
张献忠摇了摇头,道:“无角老弟,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自脱离高迎祥之后,的确有过一段风光日子。一年前,我甚至连明太祖祖坟都挖了,那时天下谁人不知道我的大名?可惜我锋芒太盛,成了崇祯眼中钉肉中刺,遭各路明军围剿,现下只能带着这些残兵败将躲在这山沟沟里头,偷偷摸摸地过日子。以我现下军力,连一般武林门派都比不上,更别提对付什么怪物了。”
萧贱端起酒杯,脸露高深莫测的笑容,道:“张大哥,小弟我不久前听到一些异闻,着实令人悚然,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听听。”
“哦,愿闻其详。”张献忠饶有兴致地说道。
“我逃出秦良玉军营之后,曾在重庆一带有所逗留。一日在酒肆中与酒客闲聊,听一位侠客说起在湘西鄂南一带,有一支神秘的兵马,专门袭击朝廷的军营衙门,其人数不详,来历不明,进退如电,来去如风,而且所到之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而且从不留活口。朝廷畏之如虎,甚至下令禁止官兵谈论此军。但如此一来,此军在百姓之间反而越传越神,江湖中人称此军为‘瘴’,意为此军夺人性命于无影无形,直与瘴气无异。”萧贱不急不慢地说道。
张献忠面现敬佩神色,道:“如果此军当真如传闻一般厉害,那当真是我义军之福了。”
“张大哥不必妄自菲薄,且听我说完。”萧贱依旧一副悠然态度,缓缓说道,“后来我对此军生出好感,想要亲眼目睹一番。于是我根据传闻中此兵马行踪及作为,详加探查之后,推断其下一个目的地极有可能是巴中县秦王府。”
张献忠大惊失色,结结巴巴地说道:“巴中县……那……不是四川界内吗?这部队出没于湘鄂一带,怎会到四川作乱?”
萧贱得意一笑,道:“俗话说兵者诡道,这队兵马尽攻击军营县衙等吃力不讨好之地,着实令人生疑。而且其在湘鄂一带大兜圈子,似乎想要吸引朝廷军队注意。果不其然,那四川总兵秦良玉随后便得朝廷诏书,将大部队开往湘鄂边界,严阵以待。”
张献忠一言不发,怔怔地听着萧贱叙述,眼中神色越来越凝重。
萧贱继续道:“那支兵马行动路线一直是自西向东,我寻思假如当真如我所想,那此兵马真实目的地必然在相反路径上。于是我沿着地图自东向西找寻,发现那秦王府无疑是最好的下手对象。首先秦王乃是皇亲国戚,地位尊崇。再者自胧月郡主嫁于川西鲁家之后,秦王府中财富渐增,如今只怕与天下首富楚王不相上下。第三,那秦王正在鲁家客居,府中空虚,正是下手良机。于是我日夜兼程,来到秦王府外潜伏下来,等了三日三夜。”
萧贱顿了顿,瞥了张献忠一眼,见他脸色阴沉,心下深感满意,接着说道:“第三日夜间,那传说中的兵马果然如我所料,前来夜袭秦王府。我瞧得真切,其当真如传闻所说一般,进退如电,来去如风,秦王府兵虽然精锐,又有三眼神铳等强力火器,但在其绝妙阵法以及强大武力面前依旧溃不成军。尤其是其中弓手,连珠箭发,中者立毙,又有骑兵配合无间,连环冲击,如波涛汹涌。其中行军布阵之精微奥妙,如果没有长年累月的操练,绝无法达到这等程度。便像今日蒲统领捉拿我之时所用阵法,简直与之一模一样……”
“够了!你到底要说些什么?”张献忠一拍桌子,大声喝道,脸上乌云密布,再无之前半分和蔼。
萧贱哈哈一笑,道:“张大哥,明人不说暗话,你故意让部队装出软弱无力的样子,其实在四川早已布下精兵,暗中抢夺粮饷,打击朝廷,为你最终入川为王做准备,当中思量,不可谓不深……”
张献忠气极反笑,道:“无角蛑,你自以为是个聪明人,口无遮拦,胡言乱语。但我倒要劝你一句话,聪明人都不长命。我为了你好,还是要请你少喝些酒,早些下去休息。”说罢,他使了个眼色,他身旁将领中骤然跃出两人,身形错动,向萧贱扑去。
萧贱安坐不动,待那两人扑至身前,他倏忽出手,重重一拍桌子,桌上酒杯中登时泼出大量酒水,拦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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