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唱着,他一瞬之间接连击出十拳,又身形拔高,自空中滑翔掠过,口中不停:“我心可表鉴日月,一片赤诚肝脑涂。”
他身子转了一圈,又踢出数腿,姿势曼妙,直如轻燕,接着唱道:“残破江山非我愿,外贼不仁自荒宴。”
他倏忽一闪身,连番数十个跟头,来到柳如是身前数尺,凝视其双目,道:“匈奴突厥何所惧,望卿莫忧终相见。相逢江南逝一笑,朱门轻舞身曼妙。”
唱完这几句,他身形如风,又站定于钱谦益桌前,语气强硬,道:“夕阳虽红近黄昏,手酸腰悬乏无力。花言巧语佳人怜,奈何有心身却违。劝君莫欺少年时,一朝凯旋冠军还。”
唱罢,他身形凝立,目光炯炯,紧紧盯着钱谦益,充满挑衅意味。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他费尽心机,搞这一出以诗会友,其实是为了泡妞来着。
他故意念错诗词,恭维了一把柳如是,又借着表演才艺,展示自己精壮身材,美妙歌喉,敏捷才思,以及高强身手。顺便还在词曲中讽刺了一把钱谦益,并向柳如是表达了自己的深情及雄心壮志。
可谓一举多得,多全其美。
张智难向萧贱传音道:“义弟,学着点,等会儿你去跟吴三桂嗑几个响头,让他教你几招,包你以后泡妞无敌。”
萧贱冷冷道:“我现下对谈情说爱兴趣不大,要学你自己去学。”
眼看吴三桂费尽心机,但柳如是却不为所动,淡淡一笑,道:“表演地很好,算你过关啦!那我来接下一句诗。”说着话,她也不思索,念道:“万丈琼宇仿天宫。”
吴三桂瞧着她这等表现,脸上立时露出失望神色,摇摇晃晃,退回到自己座位之上。
张智难接着念道:“无人或敢高声语。”
柳如是面露讶色,道:“张道长……你这句似乎有些跑题呀?”
张智难哈哈一笑,向着叶浮香道:“叶女侠,可否让我越俎代庖,说完下一句?”
叶浮香直率地一揖,道:“好,全蛋道长,我正愁接不上你的诗句呢,那就有劳你啦。”
张智难顿了顿,抑扬顿挫地说道:“恐惹仙子悄看探。”
“好!”柳如是拍手笑道,“张道长,你这句立意高妙,旁敲侧击,当真造诣不凡。”
吴三桂眼见自己如此卖力表演,还不如张智难随口一句诗词来得效果显著,不由心下一凛,想到:“那钱谦益也就罢了,现下怎么又多了个竞争对手?万一我谋划不成,为他人做了嫁衣,那岂不是愚蠢之至?”
下一位轮到那位关宁骑兵,他粗声粗气地念道:“还好不用爬楼梯。”
“噗!”钱谦益刚刚喝到嘴里一口酒,立马尽数喷出,脸现讥笑之色,望向吴三桂。吴三桂脸色铁青,神情不善。
柳如是尴尬地笑了笑,柔声道:“这位大哥,难为你啦,你能接下来实属不易,便算你过关吧。”
鲁管仲心道:“这也行,那我也可轻松过关。”于是接着骑兵话头,道:“上楼下楼真方便。”
柳如是听到此句,立马叱道:“不过关,罚酒还是表演?”
鲁管仲无辜地望着她,指指那骑兵,道:“为何他能通过,我却不行?”
柳如是笑着说道:“他是武人,平时守家为国,戎马倥偬,何来时间谈此风月之事?故我对他网开一面,而鲁少当家乃当朝郡主夫婿,我如对你放纵,岂不是令天下心寒?”
鲁管仲唉声叹气,道:“好,我认罚,我不用手脚,要以小腹之枪,在此地上挖出一个洞来……”
他此言一出,登时全场耸动。先前他在十地郡主比武招亲时那番表演震惊天下,何人不知?于是人人兴奋,想要一睹为快。
谁知柳如是脸一红,道:“不……不用了,我……我算你过关吧。”
鲁管仲义正言辞地说道:“不行,柳姑娘是女中豪杰,一言九鼎,怎能说改就改?来来来,待我酝酿一番……”
正准备大肆炫耀那话儿,他耳边忽然传来萧贱声响,幽幽说道:“管仲,莫要忘了你不得使用火蚕经脉,不然轻则太监,重则丧命。你好自为之吧。”
鲁管仲脸色霎时惨白,忙改口道:“好,好……柳才女远来是客,我就客随主便,勉为其难,听她号令吧。”
柳如是本来已吓得花容失色,掩面遮眼,此刻听鲁管仲这番话,立时长舒一口气,道:“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