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浑身一颤,不可思议地望着萧贱,说道:“萧大师果然料事如神,我本无父无母,乃是受人领养,据我养父母所说,她们本来自湘西一山村,一日村中忽然凭空出现一对孪生女婴,生得冰雪可爱。于是他们与另一家村民各自领养了一名女婴。我养父母不久后就举家迁出,再也没有回过那山村。我……不久前曾去寻找或那山村与我那孪生姐妹的下落,但一无所获。或许……您认识的那位柳敏诗,便是我的孪生姐妹。”
萧贱心中一凛,暗道:“果然如老爷子所料,但为何她会记得花海山庄之事?”于是再次问道:“柳施主,那你何时开始有这些梦境的呢?”
柳如是蹙眉道:“大约是三年前吧,我被那梦境搅得心烦意乱,记得不甚清楚。”
“三年前……会不会正巧是敏诗涅槃之时?”萧贱倏忽起念,想到,“假如两人当真是同一真灵割裂而成,也许敏诗三年前重生之际,又有一部分真灵回到了柳如是的身上,以至于两者共享了记忆。因此柳如是才会不断做梦。”
“有道理,你长进不少啊。”伏羲笑道。
萧贱沉吟片刻,向柳如是言道:“柳施主,我知道你做梦的症结所在了。”
柳如是心下一喜,道:“大师能否指点迷津?妾身定当感激不尽。”
萧贱道:“你那孪生姐妹,想必经历过你梦中的一切,而她与你心灵相通,故将这些经历通过梦境传给了你。”他心知涅槃之事无法令人取信,只好换了个说法。
柳如是脸现讶色,但随即释然,道:“原来如此,大师一席话,当真灵妾身茅塞顿开。只是不知如何才能让我自这无边梦境中解脱?”
萧贱笑道:“如果你能与你那姐妹重聚,或许便能获得解脱了。”
柳如是大喜过望,忙道:“当真?那大师可否告知我那姐妹下落?我明日便去找她。”
萧贱道:“再过些日子,她便会来与老衲重聚,柳施主如不嫌麻烦,只需跟着老衲便可。”
柳如是此时对萧贱已深信不疑,当即深深一揖,道:“萧大师行此善举,妾身他日定会为大师焚香祈福,祝大师早日成就无量金身。时候不早,妾身先行告退,大师也早些休息。”
说罢,她再次向萧贱敛衽施礼,缓缓起身,自萧贱身旁走过。
她刚刚走到门口,忽然转过头来,迟疑着问道:“大师,妾身有个不情之请,您可否脱下这头套……给妾身一观面目?”
萧贱做出庄严宝相的样子,道:“阿弥陀佛,苦海无边,众生平等,人脸狗头皆是皮囊,柳施主又何需执着于此?老衲之所以戴此头罩,正是劝人不着于色相,耽了修为。”
柳如是听他一番似模似样的胡诌,居然信以为真,当即一鞠躬,道:“大师言之有理,妾身唐突了。”于是不再停留,快步离去。
待柳如是走远,伏羲忽然说道:“你为何指点她与柳敏诗见面?难道你不知割裂的真灵极容易合为一体么?”
萧贱沉声道:“我自是知晓,但真灵融合之后,敏诗便会功力大进,那时对付剑啸宫宫主便多了几分胜算。”
伏羲似不甚满意,道:“但柳敏诗既然作此真灵割裂之举,必有她缘由,如果她本不愿令真灵复原,你岂不是令她为难?”
萧贱沉默半晌,道:“假如此事违她本愿,我自不会让她俩见面。”
伏羲听他这般说法,将信将疑,但也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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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萧贱正在自己房内小憩,忽然听得门外脚步咚咚,忽远忽近,似有人在门外徘徊,稍一探查,已知来者正是吴三桂。于是微微一笑,戴上狗头,向门外走去。
他一出门,果然见到吴三桂正在门口张头张脑,一见萧贱出来,立即满脸堆笑,上前道:“圣僧,昨夜与美人共度良宵,感觉如何呀?”一边说,一边探头向屋内望去,见到屋内再无旁人,立即长出一口气。
萧贱道:“老衲与柳施主促膝长谈,讲经论道,收获极大,柳施主不光精擅诗词歌赋,连佛法也是信手拈来,令老衲佩服万分。”
吴三桂放心下来,道:“圣僧坐怀不乱,有古君子之风,乃是当世楷模。”口中这般恭维,心中却道:“这秃驴居然是个阳痿,害我担心了半天。”
两人正口蜜腹剑地交谈,忽然墙上一个开口传来清晰声响,说道:“萧藏獒大师,鲁当家有请,请至顶楼通天阁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