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誓言?”
秦良玉摇了摇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多生事端……但唯有请你放了柳姑娘,她与我一样……也是可怜之人。”
张献忠冷哼道:“可怜之人,自有其可恨之处。多说无益,这是她自己意愿,我并未强迫于她。”说罢,他一挥大氅,道:“如是姑娘,这边请。”说罢,他大步出门,当先领路。
柳如是神色恍惚,亦步亦趋,缓步跟随。
黑瘴军士兵一拥而上,将濒临奔溃的吴三桂、昏迷不醒的鲁通天、苍白无力的钱谦益绑起,或推或扛着出了门,仅仅留下秦良玉一人躺在地上,似乎当她不存在一般。
秦良玉神情茫然地望着众人远去,倏忽双目紧闭,泪水如断线珍珠,不绝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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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贱得张智难相助,跃出了那深渊,脚刚一落地,登时眼前景色一变,白雀寺竟又恢复了原貌,竟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萧贱心道:“这定是伏羲六十四卦阵法之神效,现在我也无暇破之,还是尽快找到张献忠,阻止那混账仪式再说。”
刚想动身,忽然不由自主地自怀中掏出头套,罩在头上。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做此举动,但在他心底,实是不愿让柳如是看见自己面目,似乎会因此招来什么祸事一般。
他略一思索,不得答案,于是摇了摇头,不再多想,阴阳雷亟发动,身形消失无影。
萧贱将天眼神通发挥到极限,几乎可达方圆十里,他察觉整个遂宁城几乎皆是空空如也,唯有在那石碑所在挤满了人,于是片刻不停地向着那石碑奔去。
忽然之间,他察觉县衙中似有异样,心中一动,闪身进了公堂。
他细探之下,发现秦良玉孤身一人横卧在地,周身并无束缚,也无受伤迹象,于是走上前去,蹲在秦良玉身前,道:“秦总兵,我有什么事可以帮您?”
秦良玉睁眼望了望他,低声道:“你是……那个什么藏獒大师?”
见萧贱点了点头,秦良玉苦笑一声,道:“你活着就好,速速离去……能多活一日……便多活一日吧。”
萧贱摇头道:“我想去阻止张献忠完成仪式,该怎么做?”
秦良玉陡然瞪大眼睛,勉强起身,伸手抓住萧贱衣领,颤声道:“万万……不可,你此去徒然送命……或是化为他的傀儡。”
萧贱沉默片刻,道:“那你呢?你难道不是他的傀儡吗?”
秦良玉大惊,霎时松开萧贱衣领,脸色仿佛见鬼一般,声颤如挛,道:“你……你怎么知道?你究竟是谁?”
萧贱继续说道:“我不光知道此事,还知道你故意诈败,引来关宁铁骑与鲁家府兵救援。还为了放走张献忠,杀害了吕玉郎。”语气平静,并无半分斥责之意。
秦良玉身子一软,再度躺倒在地,双目留下悔恨的泪水,喃喃地道:“你是上苍派来惩罚我的吗?那请快些动手吧,我已不配再苟活于世。”
萧贱道:“我并无意评判你所作所为,仅仅是为了阻止张献忠而来,你如想赎罪,便告诉我张献忠的弱点,以及如何才能破其傀儡之术。”
秦良玉脸如死灰,缓缓说道:“据七杀神教教义所言……七杀神君不死不灭,武功盖世,神通广大……只消任何人对他生出臣服之心,便可将那人变为傀儡,终身不会背叛……除非……除非……”
萧贱追问道:“除非什么?”
秦良玉道:“除非让七杀神君生出凡心。”
“生出凡心?这又是什么意思?”萧贱皱眉道。
秦良玉犹豫了片刻,但还是说道:“这点并非是教义中所写,而是无相观音所言。无相观音阁的云音掌门有时候会遏见无相观音,聆听其教诲,偶有时刻,无相观音会暗自伤神,说起七杀神君之事。”
“她曾说过:七杀神君之所以无敌,是因为其只有神性,而无凡心,假如能使他失去神性,哪怕只拥有一丝凡心,那便不再无懈可击。我由此推测,若要破解他的法术,便应由此着手。”
萧贱默默听完,骤然站起,道:“我要走了,看我好好教训那狗屁神君一顿,等我回来之后,你定要将你的故事尽数告知于我,我再来决定是否要留你性命。”话音落下,他身形已不在此处。
秦良玉呆了半晌,脸上忽而露出欣慰笑容,仿佛经年之苦终得解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