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山,普怀寺。
两道身影,奔马而来,随即裹进拥挤的上香群众中,很快便被吞没。
屈离熟练地在人群中穿梭,朝身后紧紧跟随的李亥,稍许自信地说道:“李大哥,这儿我打小就常来,你说我们要去东禅堂,跟我走就是!”
时隔多年,当年在此地发生的一幕幕仿佛挥之不去,李亥脸上蒙着厚厚的面巾,眉头拧紧,神色始终保持着谨慎,并未回话,按剑默默跟随屈离。
不久,穿过供百姓祭祀的主庙,又经过数个庭院及书室,两人在一座尖顶方身的高大佛殿前,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
“大皇子,便是这儿。请稍等片刻。”
“你果然来过,李大哥,这就是东禅堂!但我之前没进去过。”
屈离此话确实不假,普怀寺几乎每个角落他都游历了无数次,但唯独这座东禅堂始终无法进入,除开隐秘沉寂的气氛令人心生惧意之外,更有着数十名森严的带甲守卫,戍立在前。
李亥从容不迫,越过屈离,径直按剑朝一名守卫走过去。
只见他与守卫窃窃私语了一番,守卫的神情从凝重渐渐变为友善起来。
随即李亥转身朝屈离招了招手,屈离也不多言,按捺住好奇与紧张,上前跟随李亥入堂。
“李大哥,你跟那甲士说了什么?竟然就放我们进来了?”
“大皇子,臣只是告诉他口令而已。重明军每月都会更换出入口令。”
“每月更换?那你如何得知?”
“臣在城西那间铁匠铺,也是重明军的……”
恍然大悟之际,屈离苦笑着,觉得自己的发问着实可笑,连虎首金牌都能交给他,何况一个口令……
很快,二人便来到主堂一座金灿灿的大佛身后,李亥熟练地触动机关,一道巨大的暗门在墙壁上赫然敞开。
好大的手笔!屈离暗暗感叹道。
不知经过多少令人惊愕的场景,目睹各处热火朝天的锤炼兵器、与气势威武的兵士操练,一路走来,屈离跟随着李亥,已是张大了嘴,难以掩饰心底的震惊。
待走到一间名为重明阁的屋前,秦世忠身披重甲,已率先走出,热情地招呼屈离二人。
熟人见面,分外激动。但时间紧迫,寒暄一番后,屈离与李亥,便跟随秦世忠的引领在屋内坐定。
秦世忠起身,神色自若地介绍道:“离公子,此处便是我重明军的枢机要地,这几位都是重明军的参将,为东平出生入死多年,个个忠勇无双!”
随后又朝在座的几名正疑惑不解的参将说道:“这便是君相的大公子,屈离。此番过来,是受君相所托!你等还不快快行礼?”
众位参将,虽然认识李亥,但一直认为只不过是重明军潜藏在建宁府的眼线罢了,也不排斥。方才瞧见,身后还跟着一位白衣少年,些许稚嫩,都面面相觑,甚至带有不屑。
此时听闻屈离是国相之子,纷纷转变为恭敬的神色,骤然起身行礼:“大公子,恕我等无礼!”
一位面相粗犷的青甲大汉凑近笑道:“大公子,卑职叫石胜虎!我等均跟随君相多年!凡是您的命令,我等无有不从!”
无人注意处,秦世忠脸色瞬时飘过一丝阴沉,随即又恢复如初。
屈离并未注意,但也没想到自己的爹居然有这么强的号召力,莞尔一笑:“诸位将军客气了!秦大人也是我的岳父,劳苦功高,又是指挥使,我岂敢命令大家?”
听到君相公子如此谦卑的言语,众将心里已开始对屈离有了最初的印象,谦谦君子、聪颖温和!
随即在秦世忠的询问下,屈离又向众人叙说了此时的局势,但李亥所言赵俨一事,他不能明说,毕竟李亥是燕人,如果说出实情,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
只能含糊地说着,赵俨已经得知重明军存在之类的话语……
此时仿佛一位智谋高深的军师一般有条不紊,娓娓道来。
说完见到室内鸦雀无声,许久无人言语,屈离突然感到有些尴尬。秦世忠不再掩饰,笑道:“离公子,他们都是为你的聪慧所折服了……”
石胜虎鲁兴奋地拍桌喊道:“大公子果然是人中龙凤!卑职方才还以为是君相来此!哈哈哈!”
“额……石将军谬赞了!”屈离脸色微微涨红。
众人称赞一番后,秦世忠面带忧虑地说道:“按离公子所言,那赵俨既然知晓重明军存在了,必定有所准备,看来计划必须要更改了!方才君相也传信与我,他与赵俨见面时,赵俨也隐隐透露此意,并且言语带着恐吓,只怕他和钱氏兄妹会提早动手了……”
石胜虎莽士一枚,毫无畏惧地大喝:“钱氏兄妹竟敢勾结燕人,谋害王上!杀了便是!秦大人,速速下令,我等即刻出发杀进建宁府!只需一炷香的功夫,卑职定将逆贼的首级献与王上!”
屈离稳住心神,说道:“岳父,石将军,如今必须步步谨慎,先前擒拿赵俨的计划必定不可再用。赵俨既然已知内情,为何燕国没有任何动作?要知道重明军可是燕国曾经最大的威胁!并且又堂而皇之向我爹透露,东平会有大事发生,实在是反常!难道他已经是万事俱备,成竹在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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