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国舅爷,古大人年岁比那武信侯还要多出两轮,试问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者,如何能行刺一个久经沙场的勇士呢?再试问,古大人既是行刺,为何不自己带刀刃,而是夺了那武信侯的佩剑呢?他又如何能夺得了?”
见屈羽有理有据,殿内众人哪怕对钱士英愤怒不满,但也心知王后与国舅乃亲兄妹,如今王后又掌朝政,纷纷敢怒不敢言。仅有秦世忠在一旁大声附和。
钱士英此时有些哑口,憋着一脸窘迫,正在思索如何应对,钱王后却发话了:“君相大人,古大人身死之时,你可在场?”
“臣与秦大人赶到之时,古大人已倒地不起。”
“那这么说,古大人与武信侯争执之时,你并未看见,是吗?”
屈羽闻言,只得咬牙回答道:“是,娘娘。”
钱王后脸色骤然愠怒,起身上前抬高了声调:“但国舅可是全程目睹!你既然并未在场,有何凭证去质疑在场之人呢?一国之相,怎能偏私?难道行刺燕使一事,你也有份?!”
此言一出,众人噤声!
屈羽闻言已是悲愤不已,几欲爆发,正要辩驳之时,秦世忠竟大胆地穿过众人,径直迈步走到王后面前!
怒目挺身,愤慨道:“王后娘娘!君相为国为民,又是王上从兄,多年来为我东平立下无数汗马功劳,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古大人分明是遭燕人残杀,东平上下个个都痛心不已!钱士英竟然诬陷国士,折辱母国!想那燕国何等狼子野心?如今对我东平欺辱到这个份上!您作为一国之母,不思杀贼报国,却袒护自己的兄弟,对那燕国卑躬屈膝!如此不分是非黑白,国中迟早祸起萧墙!王后是要使我东平覆亡吗?!!”
如晴空中降下惊雷霹雳!秦世忠如此大胆,竟敢在王后面前狂言?!群臣纷纷身颤,有人甚至已开始惊得站立不稳。
“秦世忠!”钱王后已不顾自身仪容,癫狂地怒吼道:“本宫是国母!你竟然敢口出悖逆之言,上前欺辱本宫!你和屈羽分明是蓄谋已久,意图造反!来人啊!”随即扬手示意。
“轰隆”一声,殿门竟然霎时关闭!
旋即一位身披重甲的将军领着数百兵士竟然持着利剑长枪,从大殿两侧屏风后,自暗处鱼贯而出!原来杀机早已四伏!
只见这将军人高马大、粗眉横脸,径直走到大殿中央,一脸蔑视地居高临下,赫然是那位城戍司指挥使钟国昌!
钱士英一路小跑,猥琐的身形躲到钟国昌高大的身影后,狗仗人势的模样暗自发出讥笑。
钱王后大手一挥,怒声道:“国相屈羽,御马司指挥使秦世忠,合谋行刺燕使,毁坏与燕国之盟,陷我东平于不义,其心可诛!即日起免去屈羽国相一职,贬为庶人,即刻赶出殿外!秦世忠又在大殿上口出悖逆之言,意图谋反,罪加一等,立即革职!拿下严查重办!!其余人等,凡是与此二人有勾结者,一经查证,一律查办!!”
钟国昌一脸奴相,立即躬身行礼,随即拔出腰间佩剑,冷冷地大喝:“拿下!”
城戍司一众兵士听令而行,率先冲向玉阶前的秦世忠。毕竟武将出身,身材壮硕的秦世忠立即竭力反抗,直到左右数十人将其按地扑倒,又拿硬绳捆绑,方才制服。
瞧见向来忠亮正直的秦世忠,纵然官居二品此时却被几名小兵践踏在身上,口中只能挣扎地嘶声着“妖后”。如此惨状,群臣不禁都掩面而泣,纷纷低头不语!
秦世忠既已拿下,钟国昌持剑,傲慢地走到昔日的国相屈羽面前,嗤笑道:“秦世忠,您那亲家,不识抬举,只能动粗了!您呢,我的君,相!”特意还将君相二字咬处重音,嚣张至极。
一贯爱护忠良的屈羽如何能见得秦世忠经受这种凄惨羞辱,又无奈对方已然得势,自己此时在殿上势单力薄!
只能忍下这口怒气,勉强稳住心神说道:“不劳钟指挥使费心了,我既然已经是庶人,那我就自己走!”
随即重重地往后拂袖,微微整理了衣襟,挺起胸膛坦然自若地走到殿门口。
“吱呀”一声,殿门四开,光亮有些刺眼,迎面袭来。
屈羽正要迈出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头发散乱、屈辱狼狈的秦世忠,用力紧握的手心被指甲深深地嵌入,血肉早已绽裂!
朝礼门外,一辆华盖马车早已等候,却见迎接之人并不是往常的管家屈道光,也非衙内老孙。屈羽保持沉默,径直被搀上车。
等马车飞奔出三里之地后,屈羽深吸了一口气,挑帘伸手,轻轻拍了拍驾车之人,低沉却坚定:“石将军,转道峻山,该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