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之期来临,快得让沈铮甚至在这等待的几日,连白兰玖的面也不曾见上。
两人比试的地点并不在万毒林内,而是选在了十里地外的青林崖边。选在那里,是苍术的建议,原因是,那儿地势开阔有利于武者发挥最佳势力。
当然,对这么个任性过头的理由,白兰玖也懒得反驳,不过,想着还有唐宁淑在,她倒也是同意了这个提议。
这日天气出奇的好,风从苍郁的树林穿堂而过,呼啸的声音应和着远去崖底偶尔返涌上的气流交汇,奏出的声色竟有人冰凉而可怖。
奇特的,此地山风经年不休,但此刻白兰玖站在空旷的草地上,竟是觉着周围的空气有些潮湿。就着头顶那略带散漫的阳光,竟是让人觉着有些温暖。
沈铮就这么站在白兰玖身前,身子直挺,身后橘黄色的阳光打来,一圈圈光晕点缀在他傲然而立的身影上。刘海下的阴影,让那张清逸出尘的脸,染上了几分凛然之色。
"胜了我,你便可带唐宁淑离开。"
随着那落下话音,黑色斗篷被解下放在一旁,白兰玖手中的长鞭便亮了出来。啪的一声响过,那原本握在她手中的鞭子便猝然展开,细长的鞭身稳稳落在她身旁地面之上,犹如那盯准了猎物,准备发动奇袭的黑蛇。
应她所言,沈铮从腰际抽出软剑,映着灼灼烈日剑尖侧漏出耀眼银芒。而便在他执剑的那瞬,周身气场骤变,脸上带着的倨傲映衬得那清俊的轮廓越发分明。
四周无声,便是连那原本栖息在树枝上的鸟儿,也似感到这紧张的气氛般,没了踪影。剩余的那风动树叶的沙沙声,反而将环境衬得越发沉寂。
白兰玖的视线在触及沈铮俺出鞘的软剑时,变得锋利,宛若把削铁如泥的尖刀。
与她相反的是,沈铮脸上,甚至连那眸间半点凌杀意也无。若不意望去,只能让人觉着那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泉眼。
两人久久未动,耳畔盈满那窸窣的风动树叶声响。
天际雪白的云片缓缓移动,待那模糊的云边渐渐遮住那骄阳时,地上便投下一片淡色的阴影。
清风带着那细密的长草,卷起几分湿润的泥土气息。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秒,唯一能证明它还流逝着的,只有穹顶那缓慢移动的白云。
然而,便在白云尾际从缓缓漏出光线,在大地上铺成开去那刻。
沈铮的剑刺出,白兰玖的长鞭也挥出。
两人各异的兵器交锋,那被灌注了内力的兵器在空气中交碰出刺耳的声响。随后,两人便似交换了位置般,在上一秒对方所站之处停下。
这一次比试,比起以往用时更短,出招更快,胜负更分明。
呲!
白兰玖握着长鞭的右臂衣袖已从肩颈处破开,一整条衣袖就这么颓然地落在地上。而奇妙的是,她手臂上不曾流半滴鲜血,但再看着那条衣袖,却又仿佛让人觉得更加讽刺。
不伤她分毫便斩下右手衣袖,在武者比试中,这是并非是仁慈,而是一种证明,用在说明对手比自己强,能这么轻易割下衣袖而不伤自己,便亦能轻易斩下自己右臂。
"你…走罢…"
白兰玖背对着沈铮,黑色劲装迎着侧面吹来的山风,让人觉着那道背影单薄得不似武者。没有多余的话,她右手将纤长的鞭身收回,稳稳地挂在腰际,脚下迈开步子。
然方走出一步,胸口便是一阵钻心剧痛,仿佛被最锋利的刀刺破心脏,再猛然拔出。喉头处更是被那氤氲不散的腥甜缠绕,丹田真气乱窜,绞得她每条经脉都被那鼓动的气流胀得生疼。
咬着牙不让自己溢出半点声音,那还停在长鞭上的右手复又猛地将鞭身攥在手心,力度之大连那虎口都渗出血丝。
"白兰…"
身后传来沈铮低沉的呼唤,仿佛是那穿透荆棘的利剑蹿入白兰玖耳中,却又更像绽放于春日的蔷薇,带着那别致的温柔。
没有应声,或者说白兰玖就连鼻音也哼不出半点。
胸膛似盛放着一团熊熊烈火,炙烤般的巨疼让白兰玖停下了迈出的脚步。而那在体内乱窜的真气,几乎无时不在刺激着她身上每一个细胞,它们仿佛都叫嚣着,挤压着。
不应该是这样,白兰玖心下莫名觉着不对。
她练功虽是遭遇阻碍,但休养这段时间早已好了六成。现在真气乱窜,内力似又消散之兆,并非是与沈铮比武导致。那到底是…
"…白兰,若我回来,可否请你…"
"咳…"
嗙!
沉重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沈铮还未说完的话语。他陡然转身,视线在看到倒地不起的白兰玖时,脸上血色尽褪,深邃的眼猝然瞪圆,起身一跃,□一蹲,右臂一勾便将她抱在怀中。
这是沈铮第一次抱她,但他却连享受那抹温香软玉的时间也没有。目光在看到白兰玖唇口处溢出的鲜血时,瞳色一凛。
纤长的右手探在她手腕脉门处,那乱了节拍的脉搏如同鼓雷,一下下敲着沈铮心房。他在万毒林五年,药理多少知晓些,但穷便古今医学典籍,却也看不出白兰玖此刻是何脉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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