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眼打量这一干来人,心下更为惶恐。各个身长两尺有余,脸上乌黑透红,蜿蜒的发辫因为常年不屑打理,成了藏污纳垢地最佳场所,发达雄壮的男性肌肉似乎即刻裂衣而出,手上执着带着倒钩的马鞭,甚至从眼神里都透出一股子蛮狠劲。
我颤颤巍巍地畏缩回脑袋,心下狐疑,光是从这藩王属下的长相装扮上,就可以对此行与我和亲的那家伙窥见一番。
悔啊,真想一头扎进帐内继续长眠下去;怨啊,若不是为了进皇宫,身上所剩不多的**散也不会被侍卫给搜去,至少现在还有个可以护身的药符。
只是这世间本就没那后悔药,事到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马背上颠簸了5个时辰之后,我随着藩王的属下越过寒山,又行了数十里地,方才到达了射濯藩王的属地。奇怪的是我却先未被送到射濯藩王的营帐,而是直接进了射濯王穆青的帐下。
"寒汗穆青,属下刚刚接回中原派来和亲的公主。"那帮壮汉在她面前似矮了半截,权且辜负了那一身疯长的肌肉。
我按着在宫里所学射濯的规矩,伏地行了一个跪拜大礼。还真是折损自己,谁教在人家屋檐下,况且这里不比中原,硬碰硬无疑是以卵击石之举。
土炕上盘腿坐着一个高耸着颧骨,吊着一双三角眼,面部表情特征不详,干瘪瘦削的老太婆。发作鬟髻状,两耳垂?。身上披着用文锦装饰的羔裘。
听见禀传,眉眼抬都没抬,神情专注地自顾自呷了一口面前的青稞酒。
"怎么?又送来一个?"
外面又开始下雪,寒风夹杂着雪片从狭窄地帐篷缝隙中挤兑进来。我身上只着了一件夹袄,本来路上颠簸得就很想吐,顾忌着礼数才强压下来。此刻,闻她一席话,周身益发瑟缩发寒起来。
"皇上的公主还真多,前一个那边送来的王妃似乎故去还不到一个月。赤备,你说这回你们王是更喜欢鞭策呢还是炮烙?"寒汗穆青冷笑出声。
我身子颤了颤,僵在原地。
那名为赤备的属下,连忙陪着笑脸,献媚讨好地鞠身向前。
"我射濯部民富兵强,势力日渐强盛,而占据一方的周遭小部,无不闻风丧胆。而中原那方‘且强弩之极,矢不能穿鲁缟;冲风之末,力不能漂鸿毛。‘这天下迟早是个‘乱‘字。想那上位之人也有自知,这才派来公主频繁和亲。"
一番讨好卖乖的言辞直说到那老脸老皮的穆青心坎里,她忍不住狂笑起来,声调中透露着一股子嚣张。我暗想,若是我将这番话传到中原皇室耳朵里,怕是必将定他个逆臣贼子的罪名,龙颜大怒,举兵便将他等灭族。只是宏伟的只是理想,可怜我这厢身陷囫囵,想回中原怕是。。。倒是白白辜负了禄公公对我回宫省亲的苦心期盼。
"那您看这公主是不是即刻送往大王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