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射濯大败蒙坦后,狼王似乎一下子繁忙了起来。不仅亲自将残兵败俘全数送回悼死医伤,还命人给蒙坦部族内留守的老幼妇孺送去大批的牲畜和干粮,深得人心的义举感化着这个部族,待再涉足蒙坦之时,遭受蒙雷苛政及残酷压榨长达数年之久的蒙坦人民,竟自发地高举着射濯的战旗,大开城门夹道欢迎。狼王本人似乎亦颇为享受新近的这帮子民对他的拥戴,于是更加频繁地往返于射濯与蒙坦之间,成日里忙得不亦乐乎。
而这期间,禁衣却不知何故突然转了性,一连数日竟将自己关在寝帐中,不肯与我相见。百无聊赖的我只得再一次将嗜睡的爱好发挥到极致,只是白天原本就不是用来睡觉的,不当睡的时候睡足了,白日梦便避无可避。从发财艳遇的黄粱美梦直做到被人四处砍杀,甚至荒诞无稽到移脑换肠的连连噩梦。我才猛然发觉,原来睡觉也可以成为最折磨人的一种自虐方式。
一日午膳过后,狼王许是顾念我思乡情切,命人给我送来一壶御赐的香茗,茶送到时,他人已驰骋在前往蒙坦的马背上。被晾了这长时日,心情都快长出绿毛了,好不容易被人记起,自是心潮澎湃,刚巧口渴,就着温热的陶壶壶嘴轻啜了一口。下一秒,那口茶便不漏分毫地喷泻于地,连同我肚里的肠子都差点一并呕出来。
这都什么呀?
难以下咽的苦涩浊腻跟想象中的馥郁甘洌相去甚远,怪不得入口前连一丝茶香都未溢散出来,于是乎,在劫难逃地遭遇我心下腹诽一般。这皇帝老儿似乎也忒小气了吧?欺负人家草原人没喝过好茶不是?这样的东西还好意思拿出来御赐,天理何存?!
腹诽完毕,仍旧不甘地掀起壶盖,却见茶叶一根根做浅表悬浮状,透过被叶片遮蔽的缝隙,下面浑浊的汤水隐约可见。低头细细再闻,异味间隐隐地夹杂着一丝几不可闻地清香之气。
我方才茅塞顿开,这问题原就不是出在茶上,却是在这沏茶用的水上。先前喝得太过粗略,茗茶的天然醇香想是被泡茶用的河水苦涩厚腻的异味给遮了去,难怪会如此。茶泡劣了,可以倒掉重来,只是平白无故地辜负了这些上等的嫩芽,不禁又替它们惋惜起来。
嫩芽香且灵,吾谓草中英。
夜臼和烟捣,寒炉对雪烹。
周公未及邀约,头脑尚算清明。望着壶中那些即将化土为泥的稚嫩生命,不禁吟哦出这么两句诗句。吟哦出口片刻,脸上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泰然。
我突然间意识到自己还有些事情没有做。
再次去见禁衣,吸取上两次被拒见门外的教训,放弃现身前帐的时机,刻意绕道后帐外,拔出藏匿于马靴内的尖刀,估摸着比较空当的位置,用刀尖划拉出一道缺口。也不知道是因为刀尖过于锋利还是因为这里营帐的面料太利于划拉,这刀拉得又快又长,无巧不巧的这时草原上刚好刮来一阵飓风,可怜的帐篷硬是被吹刮成了个偌大的窟窿,呼呼地向里漏着风。
禁衣站在破布招摇的窟窿内目瞪口呆地望着帐外原形毕露的罪魁祸首,半响才看明所以然,忽然慌乱起来,极不自然地预备将手上捏着的一张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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