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嚣叫到。
闻言,蒙雷离去的脚步顿都没顿,愈发迈力地向前走去。他不合作的态度最大程度地挫伤了青衣女子的自尊,终于按捺不住,在他身后怒喝出声。
‘站住!‘
随声而至的还有蒙雷原先佩于腰间的那只皮鞭,皮鞭在他后颈处裸露在外的皮肉上只弹跳了一下,细密的血珠便滚滚而落,将他颈肩处的裘袍浸红了一片。
‘不识抬举的家伙,给我听好了。在我得到满意的答案前,你休得离开这里半步!‘
蒙雷哀叹一声,靴尖却没回转的意思,只加密了步伐,大步流星地向前奔夺而去。青衣女子拗不过骨子里的倔强,亦不甘他无礼无视给予的屈辱,只得抢步随在他身后。
行了半日,蒙雷适才惊觉,生平令他最无奈的莫过于身后女子的执拗。每回他转身,都可以毫无悬念地撞上青衣女子饱含委屈的幽怨目光,害得他半日下来腹内憋胀,竟苦于寻不得解溲的机会。心下愈发郁闷,敢情人家救人,他救的却是一祸害,若按他以往的个性,早一刀劈就过去,可如今坏就坏在这祸害的一张皮囊上,偏偏就和斯塔达蒙长得那么像,特别在历经沧海桑田这么多事之后,若动手伤了她,怕只怕连自己也活不成了。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他们途径一处山坡上,蒙雷终于按捺不住顿步不前。他思酌片刻倏然转身,嘴角边同时浮上一抹轻嘲的笑意。
‘妄自尊大的丫头,我只想提醒你一句:如若你再这么不识时务地跟着,昨日那帮悍匪如何待你,今日蒙雷我亦可同样那般待你。‘
青衣女子将他说的话细细品咂了一遍,却令人失望地发现从面前这个男子的脸上确实找不出半分试图恫吓她的破绽。旋即不无担忧地打量起荒芜人烟的四周,在那两片绯红未及跃上面颊之前,步子却被他语气中的轻浮给怔在了原地。
‘你叫蒙雷?‘
‘我叫什么貌似与你无干,那根鞭子的事亦不跟你计较了,现下我只想与你各走各路,用你的话说是两不相欠。‘
‘哼~。‘青衣女子冷哼出声。
‘不跟我计较?!你对我的轻慢,我却不得不跟你计较。‘
‘你想如何?‘
‘很简单,你给我想要知道的答案。‘
‘休想!不过对于你这类不可理喻女子的纠缠,触怒我唯一的后果便是保不准我下一步会不会采取极端之举,你自己掂量便是。‘
‘你……。‘
蒙雷无意与她多做周旋,言毕,掉转身形举步向前。穆青临死前决绝的目光和斯塔达蒙恳切的嘱托再次交缠在一起,敦促他火速赶往乌梁海部去游说大王库查巴。俗语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乌梁海部增派给射濯部的援兵,那么就目前这种情势下,乌梁海部才最有可能与之抗衡。
他走了不到十步,身后便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再回头望去,山坡上早已没了青衣女子的踪影。四下找寻,适才发现那青衣女子正面白如纸地沿着一旁斜坡加速度地向山下翻滚而去。
心情复杂地挣扎了两秒,这不是摆脱她的最佳时机么?步子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牵绊住了,怎么都迈不开。最终,脚尖掉转方向,他连滚带爬地向山下跑去。
所幸,截住青衣女子时,除了她脚踝因撞上巨石而脱臼外,身体其他各处却未见得大的损伤。不幸的是,恰恰正因脱臼,青衣女子苦大仇深地瘫坐在地上,掩泪控诉蒙雷的那番恫吓才是引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而出于对罪魁祸首的惩戒以防后效,蒙雷理所应当地被要求将青衣女子送回属于她的营地。
听完刁蛮女子的要求,蒙雷神色复杂地望向她,内里却是心潮澎湃翻涌,早知如此,刚刚她落难之时他就该一早溜逃才是。如今无端被扣上这么大一顶罪状,逃到哪里都会被人讥笑蒙雷不仗义。
他的沉默无语收效甚微,青衣女子一脸得意,眯着双眼观察起他瞬息万变的繁复神色。
‘我叫翡姌,你也可以叫我姌儿。‘
‘对了,事到如今你欠我这只脚的,你可以告诉我你打算去哪么?好歹这里我比你熟,亦可为你指点去路。‘
‘乌梁海部。‘蒙雷背起她,音质愈发阴郁地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