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重的眼神里满满全是指控。
小蝶望望我,又望望他,到最后干脆埋下头掩饰着脸上羞涩的怯笑。我可怜的第三碗在黄子睿接手后半柱香的功夫便没了踪迹,他刚伸出手,小蝶便很主动地上前接过。
‘爷,那奴婢……。‘
‘嗯,你先下去吧!‘
小蝶得了令,忙蹲下身,行了礼后退了出去。
就像我吃了东西神志才能恢复清明一般,黄子睿似乎也有在外人面前欺我太甚的恶趣味,但周遭一旦清静了,他也就即刻复原了。
小蝶刚一回避,我不期然地抬头撞上他的目光,他眼眸里分明流转着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盈盈欲诉却又促狭难安。
‘你醒了就好,没听说久病初愈的人不可以吃太多的么?其实,我那么说,真正担心的是你再昏过去。对于你长久的昏睡,真的是教人黔驴技穷了。‘
我眼睛眨巴眨巴,卖懵充愣地瞅着他。心底惦记着别一忘情失控,又落入他另一个伪善的陷阱才好。
诸多先例充分表明,黄子睿不单长相妖孽,脾性亦不落人后的分外妖孽,长期留守在这么个妖孽身边,连我自己都不信我最后能得到善终的。可面对这么个喜怒无常性格乖张的妖孽,目前似乎也仅有避而远之这一个法子,如何才能让他对我的再度离去不再追究呢?一个绝妙的念头突然在我脑海中灵光乍现。
我一咬唇,郁结着秀眉,指尖执意地按上已不再酸胀的太阳穴,摇摇头、踉跄两步、再摇摇头,最后做满脑门旋转着小星星状眼皮一翻昏厥在床沿。
他先是笑着,在n次呼唤我未果后,迟疑地逼近我身边。
空气里一时变得很安静,我敏感的神经末梢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清冽男性气息的存在。我身子一凛,连忙屏息凝神。
修长而又冰凉的手指落在我的前额,接着响起一声无奈的轻叹,在我还没解析明白他的情绪之前,忽觉身下一轻,整个人已被他打横抱起来轻放在床上,被角也被仔细掖好。
他刚准备转身,我的手便在那一刻无力地抬了起来,喉间发出破碎的呻吟。
‘水……水……。‘
很快一双手将我扶起来,接着,温热的水递到了唇边。我心中不禁大喜,原来那些个穿越小说没有骗人,在古代装病果然可以捞到特权。这愈发坚定了我在初战告捷后,乘着意气风发来个趁胜追击的信念。
黄子睿看着一脸餍足紧闭双眼地躺在床上的我,估计一时也没啥需要了,转身正欲再度离去。不想我那只不安分地手又一次抬了起来,这回准确无误地握住了他的手。(原谅我是现代人,不避讳男女授受不亲的调调。)
在他感动万分地掉转过脸来的那一瞬,我突然朦朦胧胧地轻哼到。
‘禁衣,别……别走!‘
我觑着眼,见他神色一紧,表情一点点冷了下去。
感觉得到,握着的那只手猛然用力向外一抽,我咬紧牙关死也不放手。照着剧情往下发展,我本该瞅准时机假惺惺地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接着进入僵持期,最后以男主的放弃坚持结束我的为所欲为,并且通常被握时间的长短与忘情时间长短成正比。镜头切换到第二日,了解女主心意的男主便会对这段感情云淡风轻地放手,最终含泪加送上狗血的祝福。
可是,故事进展到我这就变得愈发艰难曲折。我咬紧牙关不放手,那个欠缺风度的黄某人却也不罢休,一抽不成来二抽,二抽不成三抽继上,经过长久的僵持苦战后,我整个人几乎处在半悬空地吊在他身上的位置。
‘你究竟放不放手?‘
我copy蜡笔小星造型,拧绞着两道浓眉闭着眼相当镇定地摇了摇头,香汗顺着颈脖无休无止地滴漏下来。
‘那……是你逼我的。‘
黄子睿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咬着唇,赧颜汗下。
‘那我……只好……只好就地虚恭!‘
一股诡异的恶臭随即漫溢开来,先前被吊的那个灵动如狡兔般跳下床来掩鼻鼠窜,吊人的那个一声唏嘘,唇角缓缓逸出轻松后的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