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不及看清这一刻蝶儿的面色神情,但听得屋外传来一阵异动,紧接着‘噗,噗‘两声闷响,又恢复了阒寂如常。
突发的状况,让我的神思瞬时恢复了一线清明,我快速地与蝶儿对视一眼,狐疑地朝门口缓步走去,意欲一探究竟。蝶儿则飞身闪至门后,手里依是紧紧地攥着那把烛剪,以防淫棍黄鹤曦的突袭闯入。
是了,大不了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待我撤了门闩,指尖甫一搭上门边。不想,那扇门竟吱吱呀呀地自行向里开进了数寸。见此情形,蝶儿不动声色地拉住我衣袖,悄无声息地将刚撤下的门闩递与我拿上。
屋外,漆黑的天穹上,繁星点点。原先尽忠职守地看守这里的两名江王亲信守卫早已不知所踪,我忧心忡忡的细细望去。但见竹枝叩打在残叶上,发出干涩而孤寒的枯响,廊下的花影里隐约滑过一抹黑影。
登时,面前悚然的场景骇得我汗毛竖起,后背心顺着脊梁急急地蹿起一股子寒气。冰凉湿滑的手心里再次紧了紧闩棒,得到确定无疑的答案后,我莲步轻移地绕到大蓬大蓬的花影后,伈伈睍睍地朝着那抹黑影的藏身处挨过去。
‘谁在那里?出来!‘待到近前,因着恐惧,我的声音里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颤音。
那小贼尚未得以隐匿尽全,骤然遭此暴喝,身子一僵,猝然放弃了欲将打昏的守卫拖进灌木丛藏好的意图。冷意。一圈一圈地在夜色中弥散开来。
黑衣贼子脚尖急转,窄袖轻抖,手中乍然间便多出一把明晃晃的利刃短剑。情急间,我鼓足莫大的勇气,一边大叫着一边挥动着手里的闩棒,欲给不速之客来一通当头棒喝。
一发千钧之际,月影轻移,一阵诡异的风吹来。来人的遮面黑巾被风揭了下来,飞旋着飘了远去。我手中劲道十足的那一棒生生地顿在了半空中。
‘怎么是你?‘
我一眼便认出来人正是当日在朱家村的柴房中伙同朱凤娘一同构害我不贞沉潭的那个帮凶,回想当日被朱家村的人硬押着游街、关猪笼直至命悬一线的沉潭,心头一时间五味陈杂。
于此同时,黑衣贼子亦看穿了我的惊诧。望定我容貌的一瞬,那柄锋利异常的短剑顿时隐没于袖间,脚下的步子却是一趄。吃痛的抽气声不由自主地逸出唇间,适才叫我看清了他脚边积攒的两圈湿嗒粘腻的暗红色液体。
‘哥。‘
身后响起了蝶儿压抑而略带嘶哑的嗓音。
刹那间,只觉自己都有些蒙了,我做梦也没想到当初陷我于危难的卑劣贼子正是蝶儿口中手足情深的亲哥哥叶不问。这两件事究竟是如何扯上关系的?
我与来人同时掉转过头去,夜风中的蝶儿晃了晃,苍白孱弱得像只折了翅羽的枯蝶。身子一歪,眼见着就要直直地向下栽去。
叶不问顾不得创痛。箭步上前稳稳地将其扶住,又体己地解开外衫,将她冰凉的身子牢牢地裹在里面,抱回屋内床榻上。
眼前的蝶儿,长长的睫毛静静地低垂着,两颊绯红一片,额上却又冷汗涟涟。叶不问开始注意到蝶儿面颊上的那道肿起老高的狰狞疤痕,这使得他的胸臆中焦灼一片。
‘她的脸?‘
‘蝶儿自打为江王所擒,便给废了一身功力,今早那江氏淫贼过来。胁迫我与蝶儿今夜共同伺寝于他,蝶儿她不堪其辱,怕坏了名节,辜负了对黄子睿这些年来的一腔情意,遂自毁了容颜。‘我将实情向他娓娓道来。
叶不问眉头紧蹙,心底深处好似有什么碎裂开来,令他难受之极。深幽的眸光中,宠溺与心痛早已泛滥成灾。
‘她却又如何晕过去的呢?‘我不无担心地追问到。
‘炎症诱发的高热。高热又导致了晕厥,归结起来到底还是那道疤痕化脓所致。‘叶不问两指轻搭在蝶儿似缓似急的脉息上,冷冷地解释到。
替蝶儿掖好被子,叶不问又伸手探了探她烫得跟火炭似的额头。心中的酸楚明明直逼眼眶,泪,却始终不肯轻易掉下来。他忧心忡忡地盯着妹子燥热的娇颜又踟蹰了片刻,终回转过身来,恭敬地对我沉声说道。
‘眼下情势所逼,先前的许多事情恕属下不便在此言明,望祺妃速速随我离开这厝火积薪之地,以免皇上苦思焦虑寝食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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