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偏儿回到了暖玉里,然后牵起小仨儿的手跟在我的身后。我们沿着一条叫“湄河路”的小路向河边走,这条路我跟小恬也走过,而且不止走了一次。
我仍然记得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冬雪已经开始消融,万物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机,我跟小恬漫步在河边,她边走边问我:“小生,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你是指四岁零七个月时在大院第一次见面,还是指上个月21号的下午16点35分42秒咱们确定恋爱关系?”我略略沉思了一下回答道。
“答对啦!小生,你好聪明!哈哈哈……”小恬大笑着跑到我的前面,然后兴奋地转着圈,美丽的长发随风摆动,就像一朵绽放的火花兰。现在我才知道当初用火花兰形容小恬是很恰当的,因为火花兰的花语是“忘不了的人”,而小恬就像火花兰的名字一样,为我留下烟火消失前最美丽的一刹那,然后转瞬即逝,只给我留下了回忆。
“我们什么时候回燕平?”大猛子问我,她似乎习惯不了这种安静的气氛。
“等给我爸过完三七就走,时间长了我怕再出什么意外,今天中午的事我一直觉得蹊跷,白哥追赶的那小男孩长的很像小恬。”
“你是不是看错了?”
“应该没有,当时他离我们还是挺近的。”
“那个狐仙胡玉才不是说小恬有个弟弟吗?会不会是他?”
“还不确定,他说的这个弟弟我听都没听过,况且他跟踪咱们干什么?我们不是只招妖邪吗?怎么人也要打我们主意。”
“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觉得越来越害怕了。”大猛子对我说道。
其实我心里也没底,要是跟鬼斗我多少有些经验了,可是跟会异术的人斗我就是外行了,人可比鬼难搞多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你也怕?”大猛子问我。我笑了笑,即使心中有畏惧我也不能表现出来,大猛子在医院苦苦地等我醒来,不就是为了让我跟在她身边保护她吗?虽然我很废,没有阿成阿远那些能力,但是我有一股韧劲儿,关键时刻我有一颗敢拼敢上不怕万难的心。我回答道:“没有,我不说话是因为我在想今晚我妈会做什么好吃的。”
“但愿奶奶别再逼我吃东西了。”小仨儿这个天然呆,半天不说话,一说话就囧死人。
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开了,大猛子假装生气地说:“郭新生,你不要转移话题好不好?你是不是不想找化解连命孤的方法了?”
“方法?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地藏菩萨说的,只要我们一起生活到死,我们这一世的命格便被破掉,而我们下一世的命格也会被更改。”
“就这么简单?我还以为你跟我开玩笑。你的意思是我们从今以后不能分开?”不知为什么?大猛子这会儿显得比较激动。
“理论上讲是。”
“那你是不是会突然离我而去?”
“理论上讲不是。”
“我不信,我要你对天发誓。”大猛子想了想觉得天比较坏,又改口道:“对地藏菩萨发誓。” 去!女人怎么都爱让男人发誓?
“阿弥陀佛,女施主!贫道已经于今日开始改信耶稣了,阿门!”
“少贫嘴!”寒光一闪,刻刀出现。
“好,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离开张萌。”我举起左手三指。
“这就完了?”大猛子似乎不是很满意。
“嗯?那好吧!”我抬起头想了想,起身走到河边的一棵柳树下,伸出手将垂下的两条柳枝编在***成一个结,然后闭上眼睛,双手握住这个结说:“大愿地藏王在上,弟子郭新生今日于此折枝结环起誓,从今以后无论是风平浪静,还是艰难险阻,我都会陪在张萌身边与她生死与共,如若日后我违背誓言,便教我如这柳枝一般筋骨寸断。”说着我便用手折断了柳枝,把这个双柳结拿在手里,继续说道:“多谢命运,赐给我连命孤,让我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多谢命运,让我有幸遇到张萌,使我有机会破去连命孤,不用受那世世凄舛之苦。以上所言句句发自肺腑,倘若有半句假话,就让我像这个双柳结一样永远见不到光明。”说着我便举起手,想要把柳枝结往水里扔去。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让你发个誓,你那么认真干什么?干什么就又断胳膊又瞎的?”大猛子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后抓住了我举起的胳膊:“你说的我都听到了,我很满意。这个结你就别扔了,留给我做个凭证吧!”
深秋的傍晚,我跟大猛子牵着小仨儿的手走在河边,脚踏在金黄的柳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为我们讲述又一个不寻常的故事。燕平的夜,因为回七女鬼的出现而变得无法安眠,而水城呢?又是否可以面不改色地说一句晚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