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不雅的中指:“看什么看,姑奶奶还没给别人做过早饭呢!”
我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当着我妈的面别乱说话,她不好意思地朝我妈吐了吐舌头,然后一闪身钻进了厨房。我妈愣愣地嘟囔着:“这闺女够豁达的,够豁达的。”我忍不住笑起来,又招来我妈一阵白眼。
其实自从在酆都跟我爸见了这几次面以后,确确实实削弱了不少我丧父的悲痛,真的,并不是因为我不孝顺,而是因为我感觉我老爹并没有离我多远,况且知道他在下面跟高叔生活得不错,也让我心安了不少。我们水城这几年的红白事风俗越来越简化。虽然保留着烧七的传统,但是数到五七以后就一直到百夜了,没有六七和末期,更不分单七和双七。过百夜,就是过百天,这跟小孩的过百天可不一样。小孩子的百天其实叫过百岁,意为健康成长,但是小男孩一般过九十九天,小女孩一般过一百零一天,只有死人才数着刚够一百天来过。当然现代人早已没这么讲究,严叔叔要来我爸坟钱念诵经文也是他自己说的,我们寻常老百姓根本想不到这个,也不兴这个。
大概八点多的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是小恬。
“小生,我的烧退了。”
“退了好啊!以后多注意身体。”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可能我发烧确实是因为真病了,但是又很奇怪,我退烧之前又遇到了那个女鬼。”
“嗯?还是在小区那边?”我的神经又绷紧了。
“不是,是在梦里。”小恬清了清嗓子后给我讲道:“昨晚我又输了一小瓶消炎退烧的药,可体温还是38度多,不过精神头已经好多了。我早早地睡下,想着如果今天再不退烧就去大医院看看,谁知刚睡着就被一阵笑声惊醒。我睁开眼看到自己躺在一个圆圆的屋顶底下,就跟蒙古包里似的,现在想想,那更像是个坟包。我赶紧坐起身,看到一张小石桌后盘坐着前天晚上见到的那个红衣女人冲我哈哈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边笑还边指着石桌上一张张盘子里的东西对我说,这是你的肺,这是你的肝,快快吃光它,跟我去西天。”
“盘子里是啥东西啊?”
“我也不知道,好几盘,都跟泥捏的香菇似的。”
“那你吃了吗?”
“吃了。”
“她说让你去西天什么意思?天竺取经么?”
“这……”小恬被我的傻逼问题问的无语卡住了。我这才发现我跟小恬以前真的只是在用相处时间来维持感情,一旦相处的时间少了,感情就淡了,她甚至都习惯不了我嘴爱突噜的毛病。 要是大猛子听了,肯定大骂我:“天你大爷的竺,取你大爷的经,老娘这是在给你讲鬼故事,不是在给你讲《西游记》!”当然,小恬就是小恬,永远变不成大猛子。
“我不知怎么想的,居然强忍住恶心把盘子里的东西都吃了。”小恬继续讲道,看来她对我的问题选择了无视:“那女人见我吃完了,就起身站了起来,脱掉了自己身上那件血红色的长裙,衣服里面的身体上都流着脓水,还一块块的往下掉肉。她猛地撕开自己的肚皮,然后把心掏了出来,怪叫着朝我嘴里塞来,还喊着再吃点吧!再吃点吧!我一挣扎就醒了,发现是个梦,身上全是冷汗。”
“我感觉口渴得要命,下床准备去倒水,可我按台灯怎么也按不着,等我好不容易打开灯走过衣柜的镜子时却被吓了一跳,我看到自己整个脸都肿了起来,那模样根本不是我的,而且鼻孔和眼睛里都流出血来,恐怖极了。我哭着去了小杰房里,他房间里没人,于是又走进我爸妈那屋,他们两人已经醒了,都用手指着我骂我,说我是鬼,不是他们女儿。我感到一阵恶心,就跪在地上吐啊吐啊!把在上一个梦里吃的泥做的脏东西都吐了出来。这时我又一次睁开了眼睛,我看了看手机才凌晨四点多,我怕自己还在梦里,就伸手去开灯,这次灯一按就亮了,我再起来去照镜子,镜子里也是我本来模样。我这才确定自己是真的醒了,而且我感到浑身轻松,量了量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
“你的意思是做了个噩梦烧就退了?”
“是的。”
“那可真奇了怪了,从来没听说过你这种情况。”
“我也觉得奇怪,不过既然没事了,也就别想它了,或许那晚见鬼也是我做梦吧!今天是叔叔三七吗?”
“是,因为冲七了,所以提前过一天。”
“需要我过去帮忙吗?”
“不用了,都是亲戚,就是去上上坟,也没什么事情。”
“那好吧!改天再联系吧!”
放下电话,我心里苦笑道:“还联系什么啊!跟你说一次话心里别扭一次,咱们关系都这样了,就这么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