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了,荣王心里早已经不再那么计较,有心将月姨娘母女从小西院中接出来却又拉不下脸来。
偏偏月姨娘又是那么一副外柔内刚的倔强性子,始终记恨着当年他对她的怀疑,所以除夕夜的时候荣王才会又一次被月姨娘的冷言冷语所激怒。不过幸好女儿聂昭阳是个聪明懂事又伶俐的孩子,虽然误闯了演武场,却歪打正着的让荣王找到了台阶顺势将月姨娘母女接回了落英斋。可是好好的天伦之乐尚未得享,就又遇到锦姨娘重惩丫鬟顺带影射聂昭阳,结果吓的聂昭阳为了救下曾经的恩人不惜将落英斋所有人手统统派出去,只为了能将人安然接回。
这么些年,他真的是对锦姨娘太过宠爱了,才会宠的她这么嚣张跋扈不知进退。如今这些事情表面上看着是锦姨娘犯错,可是实际上这犯错的根源却是在他这个王爷的身上啊。
想到这里,荣王狠狠的皱了皱额上浓眉,抬眼对着珠帘外扬声喊道,“陈长寿!”
“奴才在!”陈长寿应下,静静的等候着命令。
“去。”荣王叹了口气,“将大小姐说的那个宝珠接回落英斋来,若是路上遇到锦姨娘,就说是本王将那丫头要来送给大小姐了。”
“是!”陈长寿领命而去。
荣王又是一声叹息,再度望向聂昭阳,黯然道,“昭阳,是爹爹往日对你照顾不周啊。”
然后不等聂昭阳出声就又转向一旁的月姨娘,愧疚说道,“馨月,本王对你,对昭阳,有愧啊。”
虽然自己从未说过苛待小西院的话,甚至曾经交代过锦姨娘对待小西院一切开销照旧,尽管一切都是锦姨娘在阳奉阴违暗中捣鬼,可是面对着聂昭阳和月姨娘,荣王却是绝不可能将所有责任推到一介妇人的身上去。
看到荣王双眼愧然的望着自己,月姨娘愕然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要如何回话。
搬出落英斋的十四年中,这是荣王第一次对月姨娘低头,第一次如此软语致歉。
“爹爹,昭阳从未怪过爹爹。”看到荣王情绪低落,而月姨娘又是一副愕然模样,聂昭阳伸手握住了荣王粗糙的打手,恳切说道。聂昭阳这句话是发自真心的,虽然十四年来的日子受尽白眼和冷落,可是她最恨的人始终不是忽视自己存在的荣王。虽然也有淡淡的怨怪,可是如今能够听到荣王这么黯然的一句致歉,聂昭阳就觉得心里对荣王残余的那么一丝丝怨怪已是尽然不见。
听到了聂昭阳清脆娇嫩的嗓音响起,月姨娘回过神来,纤细柳眉微微颤抖着垂下脸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无波,“当年事也是妾身咎由自取,王爷何必自责?”
“唉。”听着月姨娘的口气就知道自己的致歉人家并不领情,荣王重重的叹息一声,一手紧紧反握住聂昭阳,另外一只手却是对着月姨娘的方向伸了过去。
月姨娘却是不动,仍是那么低垂着眉眼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是真的没有看见荣王对着自己伸手的举动还是装作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