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心儿听见声音,见是他,将盘子搁在廊上,气冲冲出来将吴光新拉到一边,“需要你的时候你不来,这个时候可还来做什么?”
“我???好好好,是我不好,是不是你晚归,她乔洛丽就把你折腾成这样的?看看伤哪儿了?老子这就找她算账去,非得在她身上戳出几个窟窿不可!”
“你别浑,我看,该戳窟窿的,是你心心念念的二哥才是!要不是他,大暑天里小姐也不会被打了二十杖,在院子里那么多下人面前罚跪一天一夜!”
吴光新不可置信,“二十杖,二哥可还真下得去手,老子看她那么不顺眼,也没想过打女人!你也真傻,一定陪着她跪了是不是?”
心儿正憋着没地方出气,替洛丽满肚子委屈,“你们男人都是一样没良心!我告诉你,你要是劝不了督军回心转意,我们之间,也就这么完了!”
“这???他们是他们,咱们是咱们,怎么能混为一谈。”
“我不管,他们好,咱俩就好,不然,小姐去哪,我就跟着去哪!”
吴光新无法,只好答应,这个小女人,就是吃定他了!以致于到军政部后,下午一帮兄弟起哄要敲陆良佐竹杠开洋荤,他一颗心都七上八下。
“二哥,你真要去?”
“我说你今天怎么了,畏畏缩缩地像个娘们,当然要去,大伙儿一起去!”
一帮陆军小将也瞧出他的异样,“吴将军,您不是这几日逍魂太过,成了银样蜡枪头吧!”
“我呸!扯你娘的臊去,老子不知道多精神!”
洛丽只在床上躺了小半天,心里头惦记着枫园的事,全然不顾身上带着伤,起身换了行头,照张咏莲所描述的方向去,心儿不放心,也跟了去。
主屋右侧与芝兰苑比邻,洛丽一身浅碧长裙,自左侧小巷摸索着向里走,越往前,小巷便越窄,到尽头时,只余一人来宽。踏出小巷,脚下芳草萋萋,沾湿了半叶裙摆。踽踽黄昏,三伏天里一阵凉风,吹的心儿一颤,“小姐,这里青砖乌瓦的,就似个败落的宅门,怪瘆人的。”
可她摸着青砖却是一笑,一模一样,同从前西川骆家宅门前的砖瓦一模一样,匾额上书枫园二字,缠着青嫩的藤蔓,尖尖卷曲,洛丽认得,那正是百合花抽出的新藤。
“你若是怕了,且先回去吧,我进去看看。”
“不了,小姐去,我自也去。”
朱漆大门虚掩着,看上去已是半旧,吱呀一声响后,眼前所见是一条九曲穿花长廊,花藤在廊角下钻出,依附着廊柱缠绕而生,这些琐碎功夫,比自己从前拿花钵种出的藤蔓还美上百倍,吸引着她情难自禁踏足,伸出手去抚摸幼嫩的新藤。
唯一的憾事,只是花期已过,仅剩几多泛黄,开败的花。
“姑娘且住手吧,以免害己害人。”
听着苍老的声线,洛丽才注意到坐在转角处,低头削着木棍的老人。
“老人家,此话何意?”
老花农闻声手边停滞了片刻,耳朵明显动了动,“不是你的东西,强求也是无用,告诉你家主子,别再来作践这些花了。”
听他话中之意,洛丽想起苏芙以满苑百合邀宠之事,心下已了然,“老人家,我也是惜花之人,只是好奇想来看看这座园子,绝没有旁的意思,百合花期短,盘根繁杂,在北地培育是极为不易的。”
老花农微抬起头,“原来姑娘也是知音之人,我家小姐从前也是极爱百合的,常跟着我学习园艺,听姑娘的声音,与我家小姐当是年岁相若的。”
洛丽转身看向面容枯槁的老人,一边脸戴着眼罩,明显的烧伤疤痕自耳朵爬向脸颊,是以他说话时,总以左耳对着人。看他的眉目轮廓,洛丽连连后退了好几步,“陈伯???”
“姑娘怎么知道老朽的姓氏,莫过来,老朽吓到你了吧。”
她捂着起伏的心口迫使自己镇定下来,一步步走近,蹲在花农面前,“自然是督军告诉我的,他同我说,陈伯也是西川人,也喜欢种百合花,我便抽了空来看看。陈伯,您说我与你家小姐年岁相若,其实在家时,洛丽的父亲也同您一般年纪,我可以摸摸您的手吗?”
陈伯仅剩的半只眼看着她,伸手碰了碰她的鬓角,洛丽似儿时般蹭了蹭脑袋,正是这熟悉的亲昵感。小时候爹爹待她总不亲近,也很少抱她,每每跟在陈伯身后沾了满脸的泥,他总会像今天这样摸摸她的鬓角,替她抹干净。
洛丽没想到多年前的大火会留下生还者,她握住他布满老茧的手贴向脸颊,“我好想家???”